那距离快近到脸贴脸的程度了,铺天盖地的压迫感悉数落在殷染身上。
殷染唇角微动,和津行止拉开了一段距离:“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从前的我才是在演戏?”
说着,他拿起刚才津行止亲手交给他的曲谱,毫无留恋地将它撕碎后抛撒在半空。
曲谱飘扬,如同窗外的雪花,无声落地。
“这样够了吗?”
“殷染!”
津行止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他一把松开殷染,准备离开房间冷静一下。
可津行止刚走到门口,就又折了回来。他从最上层的抽屉里翻找出一串钥匙,把房间的窗口全部锁死后才对着殷染道:“你一个人好好待会儿,反思一下自己刚才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门锁轻响,整个房间剩下了殷染一人。
直到他确定津行止已经走出了家门,才猛地俯下身。
他半跪在地上,慌张地捡起地上被他亲手撕碎的曲谱。
他小心地将曲谱碎片一片片收在掌心,生怕它们再受到二次伤害。
他知道这是津行止很早就在写的一首曲子,只因为他曾说过希望津行止的歌里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他曾经无数次见到津行止藏匿这张曲谱,为的应该就是今天的惊喜。
可他却不得不毁掉这份心意,以此逼津行止死心。
他小心地把碎片铺好,拿起他刚才就看见的胶带,将那些被撕裂的部分小心粘补好。
他感谢命运把津行止送来他身边,却又憎恶它将残忍真相告知他时已经是最后时刻,不肯施舍给他任何时间缓冲,就逼迫他告别。
如果说之前的一切他还能告诉津行止,那么这次,他是真的没有开口的必要了。
他害怕津行止会产生和他一样的想法——如果必死一人的话,宁可那个人是自己。
心头的伤口没有因为反复被揭开又愈合而变得坚硬,反而一刀刀在原有的基础上被切得更深。
殷染瞥了眼窗外的风雪,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把碎纸片粘合在一起,虽然拼合得歪歪扭扭,却也一块不少。他小心地折了几下,放进心口处的衣兜里。
这大概是他唯一能带走的属于津行止的东西了。
这时,殷染明显感觉到禁契又向他的胸口延伸了一寸。
他摸了摸之前就带在身上的那柄银刀,又在津行止刚刚触摸过的位置上摩挲了一下。
那么好的津行止,从今以后便不再属于他了。
殷染左右滑了一下窗子,窗上脆弱的锁被迫下岗,失去了它原有的效用。
风雪迅速倒灌进来,卷走了半个屋子的热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