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柏言会不会以后都不理自己了,就像对陌生人一样那么冷漠,那么疏离,他的纵容和不经意的柔情全部都会给别人……
一想到那个场景心里就好难受。
突然,手机震了一下,电话接通了,许枕把听筒紧紧凑到耳边,他以为自己能很理智地向严柏言解释,和好,告白。
然而一开口喊出“柏言”两个字,他就不受控制地哭了出来。
他能听到电话对面严柏言沉沉的呼吸声,哭了好几分钟,才听到严柏言有些失真的声音:“别哭了。”
许枕哽咽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问:“你在哪?”
严柏言却沉默着没回答他,许枕从这沉默中感受到难言的慌乱,自欺欺人地换个问题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对面依然没有说话,他便自问自答地开始解释:“我跟贺学长真的没什么,我们才见过三次面,他只是人比较热心才给我送药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严柏言终于开口了,语调平平:“我没生气,也不介意你们的关系,公司突然有急事才走的,别多想。”
他这话说的像是有另一层含义在里面,许枕却只捕捉到“没生气”的字眼,呆愣得根本没去深思严柏言话里的怪异之处,还傻乎乎地反问:“真的没生气吗?”
“嗯。”
电话里安静下来,只剩下许枕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严柏言又说了一次:“别哭了。”
许枕连连点头,又想起严柏言根本看不到,于是鼻音重重地“好”,又黏黏糊糊地补充:“那你忙完要快点回来啊。”
严柏言沉默了几秒,“嗯”了一声,直接挂掉电话。
许枕盯着电话挂断的界面发怔,接近正午的阳光越来越烈,他随意擦了擦眼泪,猛然握紧拳头,下定决心——
等严柏言这次回学校,他一定要告白!他不要和严柏言成为陌生人!
告白要正式一点,不能太随意,要准备一个礼物。
能送什么呢?
许枕边走边想,严柏言今天穿一身衬衫西裤皮鞋很帅,以自己的能力肯定买不起正装,但买个领带夹袖口什么的,攒攒还是有的。
回到宿舍后,他花了一中午时间在橙色软件上选礼物,一看时间都三点了,正准备点外卖,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备注是程月柔学姐。
电话接起,对面传来一个极其动听的女声,咬字清晰,腔调间带着股特殊韵味:“许小枕同学,在干什么呢?”
许枕想了想,认真回道:“在咸鱼。”
对面轻轻一笑:“有没有兴趣赚点小钱钱?”
许枕眼前一亮,这不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吗,他正愁没钱买礼物呢,连连点头:“有!”
“我明天有点事,没时间去福利院,你去替我一天,姐姐给你贴点饭钱,怎么样?”
话音刚落,许枕就听到微信震了一下,点开一看:程月柔学姐向你转账600元。
程学姐是N大学生会的,播音系系花,鼎鼎有名的白富美,心地还特别好,每周末都会去学校附近的蓝天儿童福利院做义工,风雨无阻。
知道许枕经济比较困难,学姐没少在这方面帮过他。
许枕听到这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学姐,反正我明天空闲,不用给我钱。”
“切,以前收红包的积极劲去哪啦?要钱也没见你客气过。”
许枕有些囧,小声嘟囔:“穷人的事,怎么能叫要钱呢!那叫借,等我毕业找到好工作赚钱会还的!”
学姐:“嗯嗯嗯,好好好。”
“……反正做公益性质不一样,我不收钱。”
“哈哈哈好吧,缺钱了随时告诉我哈,明早九点前到就好,你就陪小朋友们玩一玩,打扫打扫卫生。”
听起来好像很轻松,第二天早上出发去福利院,许枕一路畅想今天是陪小朋友们玩耍唱唱歌还是给小朋友们讲故事,他还没跟这么多小孩子相处过呢。
N大建在偏僻的山区,蓝天儿童福利院离N大不远,四舍五入是邻居,而且有爱心的大学生很多,不少像程学姐一样的大学生去做义工。
许枕八点二十就到了福利院,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院外面空出大片土地种植着花草树木,还有一汪小小的湖水,碧绿清爽,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虽没有刻意修建雕琢出的精致,却更亲近自然,别有一番意趣。
只走过这条绿意盎然的路,许枕就觉得心情豁然开朗,当看到福利院门口一群小孩子你追我赶玩闹的场面,连脚步都不自觉放轻了些。
他走过去时,一个胖胖的小男孩突然指着他大喊:“你们看那个哥哥好奇怪,他是不是坏人吖?”
这熊孩子。
许枕默了一瞬,再真是个坏人被你这一嗓子喊的肯定第一个拿你开刀。
他弯腰摇了摇手,努力柔和嗓音:“哥哥不是坏人哦,哥哥是来工作的。”
这时,从福利院里走出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女士,戴着一副银边眼镜,头发高高盘起,穿着卡其色连衣裙,神色严肃地看着许枕。
看样子是被熊孩子那句话喊出来的。
许枕连忙自报家门:“您好,我是代替程月柔学姐的义工,我叫许枕。”
听到这,这位女士神情柔和下来,点点头:“你好同学,我是这里的院长,你可以叫我何姐,刚才那孩子叫琴琴,他性格比较跳脱,你别介意。”
似乎听到院长说到他的名字,胖胖的小男孩琴琴跳到院长背后,跟个兔子似的,然后看着许枕:“哇,院长,他的脖子是青色的,是怪物来抓小孩吃啦,好可怕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