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许枕还沉浸在社死的情绪里,没有察觉到女孩话中宣示主权的意味。
怪异的氛围里,严柏言终于开口,对着那个女孩:“你怎么来了?”
声音沉静,听不出情绪。
许枕于是也下意识看向女孩,看女孩提了提手中的保温壶,微微弯下的眸子里划过甜蜜:“柏言,我知道你今晚要加班,又没按时吃饭吧?我给你炖了鱼汤。”
两人一问一答,语气里是藏也藏不住的熟稔,许枕一下就酸了,连尴尬都顾不得,质问地看向严柏言。
却见严柏言没回应自己,反而对那女孩点了点头:“嗯,谢谢。”
他居然坦然接受了!
只见女孩就像这个办公室的女主人般,熟门熟路地将保温壶放到桌子上,叮嘱严柏言:“早点喝,不然就凉了,我刚才进来遇到虹姐,她说财务那边忙不过来,反正我没事,今晚就留在这儿帮帮忙。”
她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她的衣着谈吐和态度也处处表明了她和严柏言关系匪浅,而许枕还是刚知道严柏言公司的地址,这巨大的反差让许枕想自欺欺人都难。
他在这多余得像个笑话。
许枕站在原地,冷不丁开口,微红的眼直勾勾看着严柏言:“我也要留在这帮忙。”
严柏言略感意外地转头看他,随后站起身,一手揽住他的背,语气有点无奈:“我送你下去。”
许枕气愤地瞪眼,又碍于那女孩在场不好意思说什么,顺着严柏言手上的力道半推半就出了办公室。
一进电梯,许枕就抓住严柏言的小臂,仰头问:“她是谁?”
严柏言不说话,许枕红着眼眶抓着严柏言的手不放,不依不饶地用哭腔追问:“你喜欢她吗?”
他昨天刚决定告白。
他好不容易说出口的喜欢。
他都想不通从哪冒出来一个情敌。
真的好娇气,严柏言蹙眉,犹豫一瞬后摇了摇头,冷峻的神情中夹杂了无可奈何,他从前觉得许枕像他妹妹严霏霏一样娇气可爱,现在却觉得一点都不像了。
更像是生来给他讨债的,惹得他心绪不宁。
他抽出手递给许枕一张纸巾:“别哭了,有监控。”他知道许枕很好面子。
许枕用纸巾抽鼻涕,完了又恋恋抓住严柏言的手,小声问:“你不跟我一起回学校吗?”
明知故问。
不等严柏言回答,他才想起今天的正事,正好电梯到了一层,两人走出电梯,许枕站住不走了。
“论坛上那些贴子你看到了吗?那些照片是别人P的,我不知道是谁……我好害怕被退学啊。”
他眼巴巴看着严柏言,没了方才的咄咄逼人,又是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使出自己引以为傲的伎俩让严柏言帮他解决问题。
“看到了,学校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让你退学的。”严柏言没有说自己会插手这件事,又揽住许枕的后腰轻轻使了下力,“回去吧,我让司机送你。”
这……这话就是敷衍一下自己吗?
许枕没听明白,但不影响他生气伤心,严柏言这是把他当成一个累赘,好像巴不得尽快甩掉他,好回去和那个漂亮的女孩子过二人世界。
他一把甩开严柏言的手自己走到门边放出狠话:“你不愿意帮我就算了,我自己可以回去,不需要你找人送!”
话落,他一溜烟跑出润创大楼,外面天色已暗,他从金碧辉煌的建筑一脚踩入另一个世界,顺着两边的路灯小跑了几步。
跑着跑着就开始后悔,放狠话的时候倒是干脆利落,万一严柏言真不管他了怎么办?万一他真被退学了怎么办?
还有谁能帮自己?
许枕呼吸着闷闷的空气,胸腔有些窒息,他知道,那是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
他跑到垃圾桶跟前,边流眼泪边毫不顾及形象地狠狠抽鼻涕,反正跟前也没有人,反正严柏言不喜欢自己,他不需要在意形象了。
一只小虫在路灯明灭的灯火里生命走向尽头,路灯发出电流的“滋滋”轻响,路灯下,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向他缓缓走过来,用磁性动听的嗓音调笑:“怎么这么爱哭?”
许枕呆呆抬头看向对面的人,一瞬间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第14章
半个小时后,许枕站在临安江畔六楼大平层的浴室里洗澡,懵逼又忐忑不安。
他遇到了贺然,人很好的贺然说能帮自己解决这件事,还带自己回了他在市区的房子。
温暖的水流湍湍而下,也将许枕脸上的眼泪清洗干净,他擦干水珠,穿上贺然为自己准备的睡衣,长袖长裤的丝绸质感凉而滑。
许枕推开门,白兔拖鞋里白嫩的脚趾不自在地蜷缩回来,又犹犹豫豫探出去。
客厅里贺然还穿着黑衬衫和牛仔裤,脚上蹬着双黑色拖鞋,放松地斜斜倚靠在沙发边上,低头思索着什么。
听到许枕出来的动静,他微微抬眸,对上许枕那双被泪水洗刷过的清透眸子,不由得失神片刻,随即迈开大长腿走到许枕面前弯下腰,眼对着眼。
“不哭了?”
肩膀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许枕蔫蔫地垂头:“不哭了。”
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又轻又软。
突然,一个软软的东西猝不及防搭到自己头上,眼睛被黑暗罩住,许枕僵硬了一下,反应过来抬起手一抓。
是一条柔软的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