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枕纠结地整个上半身趴到课桌上,脸颊偷偷染上一层粉。
突然,寂静的教室里猝不及防响起一阵熟悉的铃声,他浑身一僵,懵逼地看向手机屏幕。
要遭!
他的手机为什么会在给贺然拨出微信语音?
反应过来的许枕手忙脚乱地去点挂断的红色图标,还没点到,这通意外的语音就已经被接通,手机听筒全损的音质也阻挡不了贺然磁性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又想撒娇?我要上课了。”
与此同时,电话里还有一个娇柔的背景女音:“贺然,老板找你啦。”
许枕手心冒出一点汗意,瞪着眼睛虚张声势:“我才没有撒娇!是手自己点错了。”
“哦……”贺然拉长语调。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彼此的呼吸声又在这诡异的气氛中交缠着。
许枕打破安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地说:“那我挂了。”
“嗯。”贺然那边传来的背景音越来越嘈杂,看来他已经进教室了。
许枕正准备按挂断,突然听到贺然说了句:“乖乖上课,不用搭理说闲话的人,我下课去接你。”
是他一贯的慵懒调调,但许枕居然在其中听出了令人安心的沉稳,心蓦地漏跳一拍,晃了晃脑袋稀里糊涂把电话挂了。
他盯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发呆,想不通,贺然为什么说他下课来接自己?
是去补课吗?
正胡思乱想间,教室门外突然传来学生们嘈杂而充满朝气的嬉笑打闹声。
许枕下意识按灭手机,抬头。
打头的几个同学看到他时明显一怔,但物理系向来男多女少,这些男生对长相过于精致漂亮的许枕总带着奇怪的隔阂,因此没开口说什么。
直到后面的陈成不客气地开口嘲讽:“你怎么还来上课啊?也不嫌丢人,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被退学吧。”
许枕正准备呛回去,教理论力学的老师走进来上课,他瞪了陈成一眼,耐下性子好好听课。
认真听课的许枕没发现,坐在后排的陈成脸色难看,盯他的背影盯了整整一节课。
下课后,许枕还在抄黑板上的笔记,背后突然又传来陈成贼讨厌的声音,阴魂不散。
“交际花,你都要被退学了,抄这个有什么用,装模作样。”
许枕手下没停,对陈成小人得志的嘴脸十分厌烦,给他个白眼:“你好无聊啊,我才不会被退学呢。”
贺然会帮他澄清的。
“呵呵,你自己敢上论坛看看吗?大家就差没有拉横幅让你滚出学校了。”说到这陈成的语气带上几分得意,毕竟他在其中出力不少。
笔尖顿住,许枕表面无动于衷,假装低头认真看课本,以此掩饰自己一丢丢的心慌。
论坛里确实骂得很难听,他已经不敢去看了,贺然真的会帮自己吗?
万一……贺然说话不算数呢?
唉,早知道昨晚再多给他说点好话了,实在不行,也不是不能画画……嗯。
许枕捏紧笔杆,心乱乱的,在白纸上留下一个重重的墨点。
看着许枕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陈成捏住拳头,嘴角拉下来,他就是看不惯许枕这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明明许枕比他还穷,还蠢,却能那么坦然过得干干净净,凭什么?
他每次都觉得许枕看自己的眼神都像在无声嘲笑自己,看不起自己没他光明磊落。
还好,许枕以后再也干净不了了,所有人都会骂他,瞧不起他,唾骂他,他再也没资格看不起自己了。
陈成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和快意,突然开口大声喊:“许枕,上次你趁我们出去吃饭偷了江之恒的手机,我劝你老老实实还回去,不然我把这事一起告诉辅导员。”
什么鬼?
“莫名其妙,你有证据吗?”
这事许枕还有印象,上学期快期末的时候,江之恒买了个新手机,橘子牌的最新款,当时刚上市就被抢光,许枕也挺眼馋的,在江之恒给他炫耀时忍不住上手试用了一把。
这本来只是一件小事,谁知道没过几天,有一次其他三个人都不在宿舍,许枕一个人在宿舍学习,江之恒回来时翻遍所有地方都没找到手机。
宿舍又没有监控,手机到底怎么不见的,许枕自己都莫名其妙,至今把这当成一个未解之谜。
这事当时碍于证据不足结果不了了之,警察得出的结论是外来人员入室盗窃,学校还因为这个在他们高楼层的阳台都安上了防盗网。
从那以后,陈成就时不时在宿舍里阴阳怪气,给江之恒暗示是许枕偷的手机,许枕才不愿意背黑锅,每次都不客气地骂回去,他们两个的关系也是从那时开始闹僵的。
许枕没想到陈成会旧事重提,又想把这脏水泼到自己身上,他抬头,毫不示弱:“警察都出调查结果了!不是我偷的。”
不知不觉间,整个教室的同学都十分有默契地没离开,沉默着看他们两个热闹。
陈成一想到今天自己就能在这搞臭许枕的名声,内心兴奋,脸部肌肉都有些抽搐,他转头看向周围的同学:“许枕很穷,他的手机是二手的,老是觊觎别人的手机,这事大家都知道吧?”
蔡琳琳率先重重点头:“他看到别人的好手机老是会多看几眼。”
见状,剩下的有些同学也断断续续应和几句。
“好像是看过我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