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此之前小季末在夜里重复梦到的世界末日只是噩梦的话www.338i.com他亲眼看见父亲掐着母亲的脖子www.338i.com两人双双摔下楼梯的这个画面www.338i.com让十岁的季末濒临崩溃。
他从小精神域就不稳定www.338i.com精神体只出现过一两次。他知道哥哥季初的精神体跟自己的很像www.338i.com他很想摸一摸www.338i.com然而不敢。这天碰到季向东的手产生的预知画面www.338i.com让季末躲进了自己的衣柜里捂着脑袋www.338i.com他哆嗦得柜子都在颤www.338i.com在即将晕过去的时候www.338i.com他的精神体终于出现了。然而没等小季末把斑颈鼠兔幼崽抱进怀里www.338i.com柜门就被嘭地拉开。
十五岁的季初鄙夷地低头www.338i.com却在见到小鼠兔的那一瞬眼睛一亮。季初迅速放出了自己的天竺鼠。
大孩子带着坏笑www.338i.com给天竺鼠说：“去把那个小玩意儿给我叼来。”
于是季末眼睁睁地看见那只天竺鼠从衣物上叼起他的小鼠兔www.338i.com送到了季初手上。季初两根手指掐着小鼠兔的脖子www.338i.com小家伙的小腿在空中乱蹬。那手指越掐越紧www.338i.com季末感到呼吸困难。
季初踹了一脚衣柜。“你给我出来。”
季末缩在里面没有动。
季初冷哼一声www.338i.com“我就搞不明白www.338i.com爸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季末直勾勾地盯着季初手里自己的精神体。
他的精神体www.338i.com他都没有见过几次。
“我数三个数www.338i.com你再不出来www.338i.com我把它扔了。”
季末战栗着哭了出来。他忍着巨大的恐惧www.338i.com从衣柜里爬了出来。他腿还发软www.338i.com勉强站直就朝哥哥伸出手www.338i.com想接过自己的小鼠兔。
季初掐着斑颈鼠兔的后颈皮晃了晃www.338i.com往伸过来的弟弟的手掌那里递过去www.338i.com却在要把鼠兔还给季末的时候www.338i.com又一移动www.338i.com在空处松了手。
小鼠兔在空中自由落体。
季末连忙扑过去接www.338i.com他心跳都停了。然而他腿还软着没能接住www.338i.com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精神体在地板上摔成了银色光絮www.338i.com消失不见。十岁的季末放声大哭。
季初厌恶地眯起眼睛。就这种程度精神体根本死不了的好吗？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他把季末从地上拽起来www.338i.com“闭嘴www.338i.com妈让我叫你吃饭。”
即使这样www.338i.com在季末心里www.338i.com季初也只是个坏哥哥www.338i.com他并不恨他。
十岁的小孩子沉默寡言www.338i.com阴郁胆小www.338i.com空有三S的精神力www.338i.com却活得像个残废。谁都可以欺负他www.338i.com他也不会反击。
四年的时间过去www.338i.com季末从小学到了初中www.338i.com季初成长为优秀的向导www.338i.com已经在边区服役一年。
十四岁的季末逐渐清冷www.338i.com他不会再跟任何人讲起自己的预知梦www.338i.com变得什么都不在乎。他的全部情感似乎都在预知梦里耗光了www.338i.com也或许是因为不被任何人相信而逐渐消失。季末把难过和痛苦留在了童年www.338i.com自愿成为一个没有情绪波动的人。他待人极其随和www.338i.com但谁都走不到他心里去。
这一年春天www.338i.com季初从边区回来看望母亲。
季初在边区已经呆了整整一年www.338i.com母亲格外想他。看着大儿子越来越沉稳www.338i.com举手投足颇有将领风范www.338i.com她心里很高兴。季末放学回来的时候www.338i.com还没进门就听到家里十分热闹www.338i.com他就知道不是父亲就是哥哥回来了。
季初正在厨房给母亲帮厨www.338i.com母子俩有说有笑。季初正熟练地掂锅www.338i.com说自己在新兵连的时候还在炊事班呆过一阵www.338i.com学了不少菜www.338i.com要做给母亲吃。
季末轻轻把大门合上www.338i.com无声地换了拖鞋www.338i.com背着书包上楼去了自己房间。厨房里的母子俩都没有注意到他回家了。
到了要开饭的时候www.338i.com季初来敲他的门。没等季末说“请进”www.338i.com季初就自己走了进来。
“下来吃饭。”季初笑着说www.338i.com“回来也不打招呼？”
季末淡淡扫了季初一眼www.338i.com把习题合上。“哥。”他不冷不热地打了个招呼www.338i.com起身下楼www.338i.com把季初甩在身后。
席间落座www.338i.com季初拿出来大哥的做派。
“季末www.338i.com这一年过得怎么样？”
季末有些稀罕季初居然主动问他怎么样www.338i.com也许边区艰苦的环境真的很锻炼人www.338i.com让季初都学会了关心弟弟。他抿了抿唇www.338i.com打算说“挺好的”www.338i.com可是话还没到嘴边www.338i.com就听到季初带着戏谑又问了一句：“不像小时候那样总发疯了吧？”
季末筷子一顿。
他心里被扎了一下www.338i.com但立刻从容把动作接上www.338i.com继续吃饭。
“没有。”
季母热络地插话：“小末现在学习忙www.338i.com压力挺大的www.338i.com你当哥哥的就不要总拿小时候的事逗他了。来www.338i.com小末多吃点。”
季末乖顺地吃着母亲夹的肉www.338i.com瞄着哥哥。季初在边区锻炼了一年www.338i.com也晒黑了些www.338i.com他的肌肉不突兀www.338i.com身型修长有力。这外表是季末怎么都羡慕不来的——自己苍白得近乎病态www.338i.com眼底永远有两个黑眼圈www.338i.com唇色也很浅www.338i.com一看就是病秧子。
季初也热络地给季末盛汤www.338i.com季末其实吃不下了www.338i.com但这是第一次哥哥给他盛饭www.338i.com季末还是接了过来。他小心接过那碗汤www.338i.com放在自己跟前www.338i.com小声说了句“谢谢哥”。
“不客气！”
一年不见www.338i.com季初是真的很有哥哥的样子www.338i.com他高兴地伸手摸了摸季末的脑袋。
然而下一秒www.338i.com季末就浑身巨颤www.338i.com手不受控制地碰翻了汤碗www.338i.com洒了一桌。
季初满面愠色www.338i.com“摸你一下都不行了？！至于吗？！”季母跑去拿抹布过来收拾。
季末站了起来www.338i.com他紧紧攥住了季初的手www.338i.com声音惊惧而颤抖。
“哥www.338i.com对不起www.338i.com真的对不起。”然后他飞快跑回了自己房间www.338i.com上了锁www.338i.com在墙角瑟瑟发抖。
这种感觉久违了。他自己都已经接受了世界毁灭还有父母身亡是自己臆想的噩梦www.338i.com可是今天又有了新的浩劫。
他看见了他哥哥季初www.338i.com死在了边区的办公室里。那间办公室里有一个电子日历www.338i.com日期是三年后的十二月三十日。
十二月三十www.338i.com是季末的生日。
三年后www.338i.com哥哥要死。
季末午夜梦回的噩梦循环里多了一个影片www.338i.com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他从未有过有着如此清晰的时间锚点的预知梦www.338i.com而在梦里季初那间边区的办公室墙上www.338i.com明晃晃就挂着电子日历和时钟。季末在梦里看了一遍又一遍www.338i.com那时间都没有改变过。
知道确切的时间就好办了www.338i.com三年后的那一天www.338i.com一定一定不能让哥哥在边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