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狄吻了吻他的额头。“是不是做噩梦了？”
季末竭力调整着呼吸www.338i.com半晌后点了点头。
莫狄揉了揉季末的脑袋www.338i.com嗓音极尽温柔：“还是那个世界毁灭的噩梦吗？”
季末愣住了。
他脑子嗡得一声www.338i.com好像有人在那里猛然拨下嘈杂的弦。在那一瞬间www.338i.com他甚至什么都看不见www.338i.com也听不清了。他睁大了双眼www.338i.com瞪着一片虚无。
“季末？”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哥哥？”
……
莫狄在叫自己。
季末的肌肉不听使唤www.338i.com他几乎是强迫自己眨了一下眼www.338i.com然后才回神。他往前艰难地挪了挪www.338i.com脸颊贴住莫狄的胸膛www.338i.com颤抖着。那片肌肤是温热的www.338i.com不像自己www.338i.com冷得像冰。
莫狄把他搂紧了些。季末从他的哨兵这里偷来了一些力气www.338i.com过了很久www.338i.com才清了清嗓子www.338i.com“嗯”了一声。
“没事的……有我在。”莫狄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www.338i.com像是哄小孩一样安抚着。“真到那个时候我也在。”
“……嗯。”
“这个预知事件还没找到trigger呢www.338i.com我们继续研究就好了。”
季末张着嘴www.338i.com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他几乎丧失了语言能力。他最后又把嘴巴闭上www.338i.com闭着眼睛www.338i.com靠着莫狄的胸膛点了点头。他的睫毛抖动www.338i.com身体还在发颤。
今天的季末格外低沉。
其实季末本身就很低沉www.338i.com只穿黑白灰三色的衣服www.338i.com神情淡漠www.338i.com周身环绕着厌世的气息。
但跟莫狄在一起之后www.338i.com他似乎阳光了一点www.338i.com笑容变得多了些www.338i.com眼神里也多了份活泼。
——只是今天好像突然又打回了原形。
他和莫狄照常来塔打卡上班www.338i.com他让莫狄等在办公室www.338i.com自己去了一趟塔内研究所www.338i.com那是他熟悉的地盘。很快www.338i.com季末不声不响地取了一些硝酸银溶液www.338i.com带了回来。
“你去A大吧。为了避免怀疑www.338i.com我就不去了。”季末把棕色的小试剂瓶递给莫狄www.338i.com“还有什么需要的www.338i.com再告诉我。”
莫狄把小瓶子收好www.338i.com示意他放心。
季末送他走到电梯间。
向导的笑容清浅www.338i.com看得莫狄心中一荡。电梯门开的一瞬www.338i.com他没忍住www.338i.com低下头飞快地亲了季末一下www.338i.com然后才踏入电梯。
莫狄的声音从正在合拢的电梯门缝隙里传出来。
“哥哥www.338i.com你不要害怕。回家见。”
季末笑着站在原地www.338i.com点点头。
电梯上的数字已经变了好几轮了www.338i.com季末仍然盯着闭合的电梯门www.338i.com脚好像被钉在那里似的。
他的呼吸不太稳www.338i.com眼前的额发在抖动。等到他终于动起来时www.338i.com他没有去看金属门映出来的今天的自己是个什么模样www.338i.com而是毫不犹豫地转身www.338i.com朝办公室走去。
季末没有去开电脑。
他先是在椅子上坐了半个小时www.338i.com然后起身去了茶水间www.338i.com打了一杯咖啡。
他端着咖啡来到阳台。已经是寒冬了www.338i.com所有楼宇的阳台几乎都是关门堵窗的www.338i.com取暖还不够www.338i.com没人想要吹冷风。
季末却悠悠闲闲地在阳台上坐下www.338i.com像是感觉不到冷一样www.338i.com看着外面萧瑟的风景。
什么都是灰白破败的。
什么都会消亡。什么都不会留下。
从塔六楼看出去的景色www.338i.com季末已经看了好几年www.338i.com熟悉得很。街道、店铺、公园……他的视线一一扫过去。从上俯视下去的视角www.338i.com让他想起了城南区那个烂尾楼。
咖啡在寒冷的天气里冷得很快www.338i.com不一会儿就比手还要凉www.338i.com但季末还是捧着咖啡www.338i.com毫无负担地吞咽。
他的眼睛有个迎风流泪的毛病www.338i.com在冬天更是如此。即使这样www.338i.com他还是眯着眼睛www.338i.com睫毛被弄得湿漉漉的。冷风里www.338i.com发丝都是僵硬的www.338i.com季末坐在那里www.338i.com像个假人。
一杯咖啡很快见了底。
季末盯着杯底的褐色咖啡渍www.338i.com只看了一两秒www.338i.com就又起身www.338i.com去打了另一杯。
回来的时候www.338i.com他经过了白海青的桌子。季末端着杯子www.338i.com在那里停顿了一两秒www.338i.com然后拉开了那张桌子的第一个抽屉。
这个抽屉是白海青专门放烟的www.338i.com季末抽了一条出来。他端详了一会儿烟盒的包装www.338i.com心道白部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不会介意www.338i.com就拿了一盒www.338i.com又攥了桌上的打火机在手里。
就这么一手咖啡www.338i.com一手香烟www.338i.com他又回到了冷飕飕的阳台。
香烟燃起的那一刻www.338i.com他翘着脚www.338i.com恍惚回想起他几个月前第一次抽烟。
那会儿莫狄刚来这里实习www.338i.com他为了和莫狄保持距离www.338i.com故意把跟他的相遇说成是他哥。他那时想的是www.338i.com莫狄是要杀他的人www.338i.com他一点也不想跟他有任何感情纠葛；推到哥哥头上www.338i.com他知道自己喜欢错了人www.338i.com就不会缠着自己了。
季末将一口烟含了几秒www.338i.com才轻轻吐出来www.338i.com一道温柔易逝的烟雾。第一次抽烟的时候呛得狼狈www.338i.com莫狄很是潇洒地夺了他的烟www.338i.com还对他说“不会抽就别抽了”。
但现在www.338i.com他会抽烟了。
季末轻轻笑着www.338i.com盘点着他这几个月的人生。当初的计划落空了www.338i.com没熬到莫狄不喜欢他www.338i.com他倒先一脚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