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预知梦里出现过无数遍的、他从未见过的、要用来杀了他的匕首www.338i.com此刻就在莫狄手里。
莫狄拿住匕首的刀刃www.338i.com把刀柄往季末那里送。
“你小心一点www.338i.com拿这里。”
季末直勾勾地盯着这把匕首www.338i.com使了极大的力气才堪堪抬起手臂。他遏制着自己的颤抖www.338i.com握住了刀柄。
季末感受着掌心的触感www.338i.com刀柄不过就是普通材质www.338i.com跟他在家里拿的水果刀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匕首毕竟是武器www.338i.com整个的重量沉很多www.338i.com而且刀刃更加锋利。
刀尖微微颤动一下www.338i.com将昏暗的光源反成了转瞬即逝的寒光。
季末从睡袋里坐起身。
他低头抚过这把匕首www.338i.com没有表情。
莫狄本以为季末会喜欢这个防身用的小巧武器www.338i.com结果没有得到预料的反应。他盯着季末的脸www.338i.com心下犹疑www.338i.com却在几秒后猝不及防对上了季末的笑。
季末上半张脸完全没有笑容制造的弧度www.338i.com只有嘴唇剧烈地上挑www.338i.com传递出很想让别人觉得他很高兴的意图。灰暗破败的掩体里www.338i.com季末瞧着莫狄www.338i.com拼尽全力www.338i.com没有让自己的眼睛流露出一星半点的伤心。
他轻轻问：“这是你……亲手挑的？”
莫狄只想揉揉季末的嘴角www.338i.com然而他在季末的视线里不敢造次。他诚实地点头www.338i.com然后小心翼翼地说：“你不喜欢吗？”
季末眨了一下眼睛www.338i.com笑得更大了。“怎么会。”
在这里实在是呼吸困难。季末轻咳一声www.338i.com对莫狄说：“陈部刚包好伤口www.338i.com我先去替他守夜www.338i.com你先睡。”然后就起身www.338i.com浑不在意地拎着匕首www.338i.com拿上外套走到了掩体外。
他没有去看莫狄。他知道自己背上有很沉的一道视线www.338i.com然而他只在心里期望自己走得稳www.338i.com好像这样才能逃命。
季末把陈剑替回来。他目送陈剑的背影消失在掩体深处www.338i.com转身看着掩体外荒凉的边区。一片黑黢黢www.338i.com只有头顶很遥远的一轮月亮。
他终于支撑不住www.338i.com靠着掩体外的碎石www.338i.com滑了下去。
两个小时后。
季末肩上被拍了拍。他僵硬地回头www.338i.com看见了李俊杰。
“杰哥。”季末扯动了嘴角www.338i.com嗓音沙哑。
李俊杰几乎被季末的表情吓了一跳。
他曾经在这张脸上见过极致无畏的表情www.338i.com那时季末在静音室里www.338i.com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站在莫狄床头www.338i.com做出了差点让自己丧命的决定。
而此时www.338i.com季末的表情却像是碎瓷片——破碎、苍白、绝望而无法挽回。月亮给一切镀上一层柔光www.338i.com然而在季末脸上www.338i.com却放大了所有尖利的脆弱。
“你……”李俊杰喃喃道www.338i.com一时竟无言。
季末摇摇晃晃站了起来www.338i.com因为几乎静止了两个小时www.338i.com他的腿脚酸胀发麻。
他冲李俊杰礼貌而疏离地笑了笑www.338i.com说：“那我回去了。”
说完这话www.338i.com季末跺了跺脚www.338i.com朝掩体内部走去。
李俊杰看着季末走到掩体尽头www.338i.com重新在睡袋里躺下www.338i.com才移开目光。
他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www.338i.com他并不想被一个暗杀目标引起任何情绪波动。他望了一会儿月亮www.338i.com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来了一个通讯器www.338i.com开始编辑信息。
对方很快回话：“HC干扰器已放在计划位置www.338i.com尽快去取。”
第86章 -倒计时
「他到底有多爱我www.338i.com值得他这样骗我；他到底有多恨我www.338i.com才会这样对我。——莫狄《康复日记》」
边区的冬夜极其漫长。一行人背好武器www.338i.com从掩体出发的时候www.338i.com天还是半黑的。
按照计划www.338i.com他们要绕开边区基地www.338i.com错开基地的巡逻时间www.338i.com直奔地图上并不存在的绝密生化实验室。陈剑早已在地图上勾勒出了一条适合行车的路线。
“因为车的目标太大了www.338i.com很容易被发现www.338i.com所以绕路较长www.338i.com但好处是贴近安全林www.338i.com安全系数高www.338i.com且比徒步行走多了一个移动掩体www.338i.com万一遇到暴植我们的速度也会快很多。”陈剑走到车边www.338i.com准备拉开车门上去时www.338i.com对他们说。
然而下一秒www.338i.com当他视线不经意瞥向轮胎时www.338i.com却发现轮胎周围淌了很大一滩液体。他们瞬间心里一紧www.338i.com莫狄和李俊杰弯下腰一看www.338i.com整个车底的碎石块都浸透了——漏油了。
“妈的！”李俊杰爆了句粗口www.338i.com踹了一脚车轮胎。
莫狄立刻掀开车盖试图检修www.338i.com陈剑连看都没去看www.338i.com直接道：“修不了。大面积漏油www.338i.com八成是油底壳破洞。”他们没有修车的时间www.338i.com也没有足够的备用油。
“走。”陈剑下了命令www.338i.com莫狄咬紧后槽牙www.338i.com把车盖摔上。他怒气冲冲地背起他们的行李www.338i.com心想油底壳破裂大概是昨晚在碎石路上被飞石击穿的www.338i.com然而一般的碎石路行驶根本溅不起如此威力巨大的尖石www.338i.com边区果然邪劲。
一行人果断弃车。陈剑二话不说就往前走www.338i.com他已经飞速在脑袋里策划了一条徒步路线。
“我们往什么地方走？”李俊杰在后面问。
“河谷。”陈剑没有回头www.338i.com沉声答道。一旦徒步行走www.338i.com速度势必放缓www.338i.com按照他的路线的话www.338i.com到达目的地至少要两天www.338i.com中间要有好几个休整处。
“距离河谷还有五公里。”陈剑的鹰在他们面前十米左右低空飞行www.338i.com他伸手示意他们所有人赶快跟上www.338i.com“到了河谷再商量www.338i.com我们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www.338i.com东边三公里处有巡逻。”
莫狄的混血狼在季末身边www.338i.com跟他寸步不离。
四个人里www.338i.com陈剑走在最前www.338i.com之后是季末www.338i.com再往后是李俊杰www.338i.com莫狄断后。
他们从碎石滩走出来就少了很多遮挡物www.338i.com好在这条去河谷的路并不是平原www.338i.com他们在丘陵地形上还略微有些遮挡。季末时不时要扶陈剑一把www.338i.com所有人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www.338i.com神经紧绷www.338i.com高度警惕。
季末却在这种时候脚下打滑了几次。“你快别扶我了www.338i.com”陈剑回头瞧了一眼季末www.338i.com“好好走路www.338i.com别摔了。”
季末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陈剑又瞥了他一眼www.338i.com“低血糖了就吃点东西www.338i.com脸色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