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改口:“不要对我失望。”
然后他微微松开我,我们对视,他用指腹把我眼眶下新冒出的泪水抹掉,凑过来贴近、再贴近,最后我们唇齿相贴,他吻住了我。
我很快推开了他,因为刚哭完,气息不稳,喘不过气。我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盯着他看。
他像匹温顺的狼半跪在我的餐椅旁,搂着我的腰还没松手,我获得了迟来的安全感和慰藉感。
他说:“曼曼。”
我“嗯”了一声。
梁烨说:“我一直都……”
他大概第一次面临需要如此赤/裸表白的场合,踌躇了一下:“我一直都觉得你比工作重要。”
我轻轻踹了他一脚:“你说的和做的不是一回事。”
他被我踹的往后仰了仰,又靠拉住我的手稳住平衡:“因为我和你在一起以后就和家里出柜了。”
“我和家里人约定用工作表明态度,考察期是两年。”他又试图靠近我增加肢体接触,把头靠在了我肩上,顺势亲了亲我的脖颈。
我不免感到惊讶,因为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我觉得有点痒瑟缩了一下:“为什么不和我说。”
他想了想:“因为我觉得行动比语言更重要,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是这样。”
梁烨诚恳地道歉:“曼曼,我错了。”
“所以你就我踢你一脚,你才说一句话。”我有些哭笑不得,“可是你觉得谈恋爱光靠行动就可以吗,恋人之间当然需要沟通啊。你不喜欢和我说话吗?”
“当然没有。”他说,“但我也怕说多了嫌你烦。”
我难以置信:“你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一样,还怕多说话我嫌你烦?”
他认真地回复:“因为你说你喜欢沉稳话少的男人。”
我嗫嚅了一下双唇,最后压下了骂人的话。当时在一起后,他又一次被我讲得耳朵和脸都通红,我就非常开心地侧搂着他,说:“我就喜欢你这种沉稳话少嘴很笨的人。”
一句玩笑话偏偏被他记到了现在。
最后修改时间:2021-07-23 10:24:43
第6章 (六)
我说:“那我现在不喜欢沉稳话少的人了。”
我要站起来,又被他压住坐下,他说:“曼曼。”
我疲倦地想要撩开他骚扰我的手:“我累死了,明天再说吧。”
他说:“不要分手,我错了,对不起。”
“不要再说道歉的话了。”我说。只是我也没有办法确定自己现在的心意了,我还喜欢梁烨吗,还是我要的就是确认……
要的就是知道梁烨还喜欢我,感受到自己被爱被喜欢。
而梁烨也确实没有直白地说过喜欢我、爱我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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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是先分开几天吧,你可以等我想明白再说吗。”我和他有商有量,看了一眼客厅的钟,已经快过十二点,“先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好。”梁烨回,“那今天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不可以。”我说,“床或沙发,或者你回自己家。”
“我睡沙发。”他从善如流,“曼曼你去睡吧。”
我洗澡洗漱完,终于换上睡衣钻进了被窝。没有人等的冬天的被窝总是格外冰凉,而我也总是那个负责暖床的。
我刚和他住在一起时,睡觉时总希望他抱着我。但我后来发现他好像并不太乐意,于是我们各睡各的,像是同床异梦。
可是他道歉的样子又是那么真挚,让我觉得自己是错怪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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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英国读研究生的时候认识了秦小弋,他gay得很外露,很有钱,性格也很可爱,我们就成为了朋友。但我是那种读书时就专心读书的人,毕竟研究生的时间很短,课业压力也很大。回国后秦小弋更加如鱼得水,我终于参加了他主持的party——他也确实很爱给人介绍对象,我因此认识了我的第一任男友。
大概算第一任,因为我们交往了三天就分手了,在没有足够交流的情况下,他就一门心思想把我往床上拐。当然我知道圈子里的风气就是这样的,性很开放。但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从来不用同性恋的社交软件。
就像我说的,我是感性派,喜欢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我希望喜欢、相爱是更加单纯、精神层面的东西,然后才会自然而然想要更多的肢体接触,更多的温暖。
所以大概我会和梁烨在一起,也是因为他表现得很老实,说送回家就送回家,兢兢业业当司机,从没有过越界的心思。我曾经想这是第二任,也可以就是最后一任。
而即使梁烨不喜欢抱着我睡觉,我觉得只要我们是相爱的,那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但又好像有些矛盾,如果喜欢为什么会不想接触,为什么喜欢一周才……
大概是梁烨太累了吧,我又想到秦小弋的“守活寡”之论,把脸埋进被子。还是和我上床并不是件令人享受的事情,还是是我的吸引力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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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等我上班的时候,梁烨已经带着他的行李箱走了,这次倒知道给我发了条微信,说:“曼曼我走了。”
我照样坐两站地铁去上班,在车厢里拥挤时,不由怀念自己的学生时代,这个时候想着再磨蹭几天就能放元旦的三天假期,再磨蹭半个月就能放个寒假,还能和家人过个年。到了现在的年纪好像放假就没有那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