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镇长的儿子激动的直抓他的手,这可是救命之恩啊!
七尺男儿眼泪竟在眼圈里打转。脸上冻的久了都开始皲裂,眼泪划过的时候沙沙的疼。
贺子丰道:“你先把这些粮拉走,我的粮食不用还,你们先吃,要是还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老镇长的儿子,道:“大恩不言谢,这次我记在心里了。”
他现在最感恩的就是当初他爹把贺子丰介绍进衙门。如今要是没有贺子丰,借粮的事儿绝不可能有这么顺利!
他既拿到了粮就着急往回赶。村里已经山穷水尽了,这些粮食就是及时雨。
贺子丰也随着第三辆马车回去,让马车路过他们村的时候把他扔在村口就行。
这一来一回,天色就渐渐黑了。
贺子丰再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点着煤油灯,正在等着他吃饭呢。
寻常这个时辰他们早就吃完了。
“爹爹。”小贺然说着。
贺子丰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上了桌道:“以后可千万别等我了,是不是饿坏了。”
秋玉道:“刚出来,一点不饿。”
方氏也在旁边补充着。
贺子丰道:“吃饭吧。”今儿秋玉炒了八个菜,其中还炖了一只鸡。这鸡肉吃着很嫩,里面还放了土豆,软糯糯的泡米饭吃正好。
屋里大家就吃了上了,一片温馨。
大雪的天,外头都是漆黑一片。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屋里不出来,条件好的人家还会烧个炕,外头几乎没有人。尤其是他们住在山下,四处没个遮挡。这要是开个门,好不容易攒的热气儿就全没了,前村长徐老爹还喝了点温热的小酒。
突然就听到一个响声。
道:“听,什么动静儿。”
徐立的娘竖起耳朵一听,道:“没有声音,你听错了吧。”
话音刚落。
就又响起了敲门声,他们院子落了锁。远远的听不真切。
家里的子女都成婚了,如今家里就他们老两口,是听见有些声音,道:“别是进贼了吧。”听说其他村都有开始卖孩子的,难道是有小毛贼想来偷东西。
徐老爹喝了点酒,酒气上头直接出去,道:“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
“你小心点。”
徐老爹虽然鲁莽,但毕竟以前是当村长的,哪能直接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直接掏出了一根砍柴的斧头。别在腰间出去,刚一打开门,扬风夹雪往屋里倒灌:“谁啊?”他没好气,粗声粗气的问着。
家里的徐立的娘有些紧张,出去了有半刻,怎么还不见回来,别是叫人给害了吧。
她正愁要不要出去看一看呢。
门突然开了,把她吓的一激灵,随后看见徐老爹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
她伸着脑袋往后面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来这人不是旁人,居然是他们最宠爱的小儿子徐立。也不知他在这么冷的天里走了多久。一进屋,身上都冒白气儿。
脸上还有淤青。
徐立低声叫了一声娘。
徐立的娘当场眼泪都出来了。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这么晚一个人回来,必定是出了事儿。道:“这是怎么了?”
徐立可是他们俩的小儿子,虽是哥儿,但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何曾见过他这副样子。
徐立的娘道:“万海怎么没回来呢?是不是路上遇到什么危险了。”
徐立提起这个人,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娘,我想跟万海和离。”
徐立的娘道:“咋了,好端端的可不能说这样的话,小两口哪儿有舌头不碰牙的。”
徐老爹之前在龚家受了委屈,连带着对万海这个姑爷也看不上:“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看他彬彬有礼的。在村里一干年轻人中算是出挑,谁知道越来越不行。
徐立的娘见徐立一直哭,就拉着他想问问怎么回事儿。结果一拉他的手,像冰一样。
徐立的娘道:“上炕,暖和暖和再说。”
徐立上了炕,他浑身都被冻透了,再热气儿一窜,浑身像着了火似得。
徐立的娘埋怨他糟践身子,给他煮了一杯花椒红糖水,让他暖暖身子,徐立喝完脸上有了点血色。
徐立道:“万海他不是人。”两个人有三个孩子,感情极深,可是自从万海去了龚家之后,心态就开始失衡了,他的确日子过的艰难。龚家人多,又有长辈又有下人的,他们身份尴尬。虽是在有钱人家里,但过的比在乡下还拮据。
徐立虽然以前是村长的儿子,但不娇气,有钱的日子能过,穷日子也能过。只是万海心里不痛快,多了酗酒的毛病。
徐立只要略劝一劝就会挨打,每次万海都会道歉。甚至自扇耳光说以后一定改。可是雪灾之后,买卖停了,他们跟龚家的人见天生活在一起,弄啥说啥都会被人说是乡下人的做派,万海受了气,回来就发泄在他的身上!
徐立挨打也就罢了,他家老儿子才三岁,比贺然还小,就因为喊了几声爹爹惹他心烦,挥手就是一巴掌,把耳朵都打出了血。
徐立再也受不了,哪怕吃粗茶淡饭,也不过这样的日子了。他想和离,顺便把孩子带出来!
徐老爹气的怒骂:“杂种羔子,竟还打人,看我不把他脑袋打开瓢了的。当初求娶你的时候说的多好,一辈子对你好。现在呢。”
徐立的娘也跟着骂,抱着徐立一顿哭。寻思他在县里的日子一定比村里舒坦呢,哪成想他这么不如意:“我可怜的儿啊,和离不是那么容易的。”若说在村里,压着那个王八羔子也能离,可是他们进了龚家,想和离,不脱层皮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