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他能坚决履行与我的约定，也相信，他会为我做到。
陷入最后的沉眠之前，我将晨催眠。
“永别了，吾爱。”
微笑着，我没入无尽的黑暗。
……
12、诀别
突然从虚无中清醒，我重新拥有了对身体、对外界的感知。
映入眼帘的是不远处靠着墙的红衣男子，乌发散乱，嘴角是诱人的殷红。
我们正在暮城之巅，预言中终结一切的所在。而我的伴侣就在后方的结界外，等着为我画上句点。
口中仍残留腥浓、熟悉的味道，我滑动喉结，是夜逻用他的血令我暂归理智。
那袭红袍似一团烈火，灼痛了我的眼眸。
“夜，离开这里。”
听到我的命令，夜逻流着泪笑了：“我能到哪去？守护王就是我毕生的使命啊。”
相识至今第一次见他流泪，美得令人心悸。
“被终结就是我的宿命，否则世界的毁灭将无可避免。我命令你马上离开，回黑堡去！”
他依旧没有动弹。过去他总是毫不迟疑地执行我的命令，不需重复第二次。
“王，我从来没有违抗过你，这一次，我要破例了。作为你的守护者，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你。所以，在夏晨杀死你之前，你必须先杀了我。”
凝视着他决绝的眼眸，听着他平静的话语，我走上前将他揽入怀中。他依偎在我的胸前，宛若三百年前我令他复生的那刻。
[从现在开始为了你自己而活，夜，我放你自由。走吧！]
我的意识传达至他的脑海。
[你就是我的自由所在，不论何时何地。]
夜逻淡淡地笑着，用密语做出了回答。
……如你所愿。
我最后一次搂紧他，右手贯穿了他的红袍，令他的笑意凝结。
将夜变得沉寂的身躯平放在地，我平静地转身。
小晨手执长剑，盯着我的眼眸已化作了赤红色，周身隐隐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这才是，足以将灭世者终结的力量。
“晨，履行约定吧。”
他的嘴角颤抖起来：“你觉得死在我手里，很开心吗，啊？就像夜逻乐意被你杀死那样？！”
“能由我的伴侣和继任者为我解脱，确实是件幸事。夏晨，你注定将成为新一代暗夜之王，带领血族万民延续荣耀和永生。”话语笃定，却有种无力感自我胸口泛起。
他愤怒地质问我：“那又是什么该死的预言？！佩文蒂斯，你确实很残忍啊！你是解脱了，为什么让我独自背负责任和枷锁，不能像夜逻那样随性而为？”
我继续冷静而理智地说服他。我背负了千年的责任与枷锁即将传递给我的伴侣，也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
“这就算是你的遗言了？没别的可说了吗？！”
他吼了起来，大力摇着头，仿佛想把身体里的痛楚驱逐出去。
“知道你什么样子最诱人吗？就像现在，冲着我瞪眼睛、发脾气，浑身带刺，却让我忍不住想吻你。”
我的调侃终于令他咧开了嘴角，扑过来与我紧紧相拥。
晨，你的与众不同，已为我刻下独一无二的印记。
我们近乎失控地吻着彼此，难分难舍。他难耐的破碎呻吟刺激着我的理智，将我拉回现实。
察觉体内的异端复又抬头、势不可挡，我的语气平静：“晨，你有颗坚强的心，一旦认定了目标便义无反顾，即使面对绝境也会竭尽全力，这是我最欣赏的一点……灭世者已觉醒的现实不可逆转，是时候做出决断了。”
他深深凝视着我：“好吧，我送你上路！即使我将痛苦终生，我也会如你所愿，因为我爱你胜过自己的生命！！”
他略带嘶哑的诀别犹在脑海萦绕，伴着我坠入终极漩涡，沉入永久的黑暗……
13、永恒
……
无尽的死寂，空洞。
灵魂蛰伏于既非天堂亦非地狱的虚无中，进行着自我救赎。
点滴的意识闪现，犹如火苗将息前的余炽，时而清晰。
丧失了时间概念，周遭只有凝固的黑与白，恒久不变。
源于混沌，亦归于混沌。
……
另一个狂躁的存在越来越衰弱，我也将化为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