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对象之前,他爱工作。
领导非常通情达理,结婚生子是人生大事,大笔一挥批了两周的假。
肖宫基也请了假,他说他要和白林歌一起走。
白林歌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你跟我去干什么?”
肖宫基把手搭在白林歌的肩上,语重心长:“我怕你到时候被家里人强行绑在家里不放。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最起码我能帮你把消息传达给领导。”
白林歌有点感动,肖宫基坚定点头:“然后我就能搬你那个位置去了,老早就发现了,你那座位采光特别好。”
白林歌手一挥:“不可能,我一定会回来继续工作的。再说了,我还不想这么早结婚。”
“我不信。”肖宫基言简意赅。
白林歌指着自己的脸:“你看到我脸上愤怒和不甘的表情了吗?”
肖宫基白眼一翻:“你那是没照镜子,你要是照了,也想锤死那个像中了几百万彩票的傻子。”
不然呢?白林歌想,白女士都说了,那可是个仙二代。
总而言之,白林歌回老家的行李中多了一只鸡精。
下了火车换小巴,下了小巴换电三轮。
电三轮在村口停下,白林歌带着肖宫基顺着水泥路一直往村后走。水泥路变成了石子路,石子路变成了泥巴路,他们穿过了防护林,走入大山中。
一路上肖宫基嘴叭叭个不停,絮絮叨叨嘴很碎:“你大一就在说要带我来你家玩,五年了,你放了我五年鸽子。”
白林歌搜寻着自家山头:“现在这不就是带你来了吗?我虽然是个鸽子精,但我从不鸽人。”
肖宫基挡开横生出来的树枝:“你放屁,你鸽我还少吗?”
“你是人吗,你不是鸡吗?”白林歌反问道。
肖宫基:“……”
看吧,白林歌就知道他根本没法反驳。
“甭废话,你家到底在哪儿呢?”肖宫基弯了弯腰,走得腿都要断了。
白林歌跳上一块高高的岩石,指着远处的山头:“我的家就在那座山上……”
话音还未落,两个戴着防护镜面罩全副武装的人影从半空掠过,手中的赶山鞭一挥,前方那片横亘高耸的山岭边缘两座便成了平地。
“……”
白林歌回过头,收回手,蹲在岩石上,从背包里摸出一根烟点燃。眉宇间是挥不去的沧桑迷惘:“我的家刚才还在,现在它没了。”
白林歌的的确确约了肖宫基去他家。
但现在不是他放了肖宫基鸽子,是他家放了他鸽子。
肖宫基茫然望着前方还在扬尘的平地,赶山鞭是神器,一般妖怪见都没见过,但看这效果猜个八九不离十是那个了。
那俩绝对不是一般妖,白林歌家惹到什么大妖了?
带着疑问,他转头看白林歌,惊出一声呦呵:“烟哪儿来的?你以前从不抽烟的啊!”
白林歌目光忧郁,吐了个破碎的烟圈:“我他妈以前还有家呢。”
烟是白林歌买回来孝敬爷爷的,但对不住,现在他得先抽一口平复一下心情。
算了,先联系爷爷和爹妈吧。白林歌掐灭剩下的半截烟,塞回裤兜,掏出电话翻找联系人。
谁能想到,进城打工回老家当天,家没了。
拿着赶山鞭的人从上空掠过,发现巨石上的白林歌,落到了地上。
他们似乎是在打量白林歌,肖宫基连忙用胳膊肘怼了怼他,示意他快看。
其中一人开了口,声音蒙在面罩里,听起来无比陌生。
“白林歌?”
认得自己,看来是有备而来,并且来者不善。白林歌暂时放下手机,点点头:“是我,我就是那倒霉催的强拆户。”
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摘下面罩,露出一张英挺俊秀的面孔:“这一片在做开发,已经拿到部分批准,不是强拆。放心,我们的规划绝对合理科学,坚持走可持续发展道路,维护居民与自然的和谐共处。”
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两个小时后你来规划局办公室找我,我是简岽宁。”
规划局就可以强拆了,你怎么不上天?白林歌惆怅地想。
简岽宁冲他笑笑,在同事的催促下重新上了天。
哦豁,他真的上了天。
去规划局办公室?简岽宁和他同事的地盘?
那和孤身入龙潭虎穴有什么两样!
简岽宁叫他去办公室肯定是想趁机下黑手,防止举报告发,提前灭口。这么一想,白林歌把裤兜里剩下的半截烟摸出来,嘬得更起劲了。
肖宫基凝视简岽宁消失的地方喃喃道:“上一个以拆迁作为开头的故事还是战狼。”
白林歌点点头,是的,他要是战狼刚才就扑上去和简岽宁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