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他忍住了,而老姜头也算来得及时,否则……敖夜露出苦笑。
“不能说?”佘宴白扬了扬眉,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敖夜扶额,叹道,“能。”
佘宴白被他无奈的样子逗笑,伏在床上大笑,“哈哈哈……”
敖夜皱着的眉便在这笑声中渐渐舒展。
那根树枝被分成数份由孟天河的部下送往各处,到了后什么大话也不说,直接命人架锅烧水,再趁人不注意把一小截树枝丢进去,煮好后直接喂给病患,再匆匆赶去下一处。
各处受疫病折磨的人本来在无望等死,却在某天突然莫名其妙地好了,一时间纷纷以为是神迹降临。
在敖夜的特意吩咐下,树枝的由来如佘宴白随口编造的谎言一般,成了路过此处的仙人的恩赐,连遇见仙人的人都变成了老姜头,而佘宴白则从头到尾与此事无关。
在大多数人眼中,他仍然只是一个对太子有恩的美人,也仅此而已罢了。
至于敖夜,名声在百姓心中落了个毁誉参半。有人敬重他身为太子的担当,也有人恼恨他支持强制烧毁病患尸体。
不论如何,时间都一天天过去,江宁府所辖之域逐渐从疫病的阴影中走出,又开始了热火朝天的灾后重建。
那厢,迟迟未到的朝廷救兵,也终于走进了江宁府的地界。
“本殿下真乃福星啊,我一来,这江宁府的疫病就好了哈哈哈……”
第17章
敖稷虽来得迟,但除药材外,带来的东西却不少,大批的粮食、衣物以及百姓现下能用得上的器具,皆是路过江安府时由柳氏本家无偿捐赠。
到了府城遇见百姓后,敖稷瞬间换了个人,骄肆不再,俊秀的眉眼间染上歉意,朝着百姓就是深深一鞠躬,“道阻且长,本殿下来迟了,还望诸位见谅。”
百姓们当场愣住,他们不过一介草民,何时受过皇室子弟如此大礼?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这些东西不成敬意,还望能诸位能用得上。”敖稷微微一笑,眉梢眼角犹存的青涩稚气,令他不像高高在上的皇子,反而像个温良的邻家少年郎。
敖稷朝身后招了招手,立即有机灵的随从将带来的物资分发给还在发愣的百姓。
“多谢殿下!”
“三皇子真是仁善啊!”
“我从未见过如此平易近人的贵人……”
……
百姓们怀抱着实实在在的东西,一个个热泪盈眶,簇拥着三皇子不断说着感谢的话。
敖稷惯会做表面功夫,一边连连自谦,一边讲述朝廷决定免除今年江宁府百姓的赋税徭役一事,惹得百姓们纷纷朝着京城的方向跪下叩拜,以感激圣上的慈悲。
远处,瞧见这热闹场面的一行人驻了足。
“瞧,陪他们同甘共苦的人是你,到头来别人一点蝇头小利就哄得他们忘了你。”佘宴白倚着敖夜,幽幽道,“人啊,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但求无愧于心。”敖夜不在意道。
“好一个无愧于心,在下佩服。”佘宴白冷笑一声,站直了身子与敖夜拉开一些距离。
“怎么不倚着了?”敖夜皱了皱眉头。
“你一身佛光,我嫌刺眼。”佘宴白抬起手,虚虚地遮在眼前,却没挡住嫌弃的眼神。
敖夜嘴角微扬,眸中泛起星星落落的笑意。
“大哥!”
敖稷在随从的提醒下终于发现了敖夜等人的存在,立即踮起脚透过人群看去,还举起手挥了挥。
那激动的模样,任谁一看,都觉得是个思念兄长良久的好弟弟。
敖夜眉头微皱、面沉如水,与敖稷的热情友善一对比,真像个凶神恶煞的活阎罗。
“你这弟弟不上戏台可惜了。”佘宴白笑倒在敖夜肩上,这会也不嫌弃他了,只觉得他怪可怜的。
敖夜道,“他五音不全,还矮。”
佘宴白看了看敖夜,又看了看敖稷。两人同父异母,却一个身高八尺、犹如松柏,另一个瞧着不过六尺六。
虽然敖稷还有几年可长,但以佘宴白的眼力看,他最后至多七尺高。
“哈,那还是别上戏台了,不然演个三花脸都没人看。”佘宴白笑道。
“嗯。”敖夜道。
敖稷拨开围着他的百姓,快步走到敖夜跟前,笑道,“大哥先是落水,后又染上疫病,当真是命途多舛啊。不过好在大哥福大命大,都挺过来了。”
他笑容满面,但眼中的遗憾却不加掩饰,转眸看见敖夜身旁的佘宴白,眼睛顿时一亮。
敖稷年纪不大,殿中豢养的美人却不少,只要颜色好,向来不拘男女。
而佘宴白无论是身段还是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加之他本是蛇妖,又比凡间美人多了股危险而诱惑的气质,更是令人不禁心生征服之欲。
尤其是这位美人还是敖夜身边的人,敖稷就更想夺来了。他不仅要夺走敖夜的身边人,未来他还要夺走敖夜的太子之位,令其一无所有、成为天底下最卑贱的人!
敖夜揽着佘宴白后退两步,莫名觉得敖稷的一双眼睛有些多余,手下意识摸上霜华剑的剑柄。
“大哥,这位公子是?”敖稷像是没看见敖夜的手还落在佘宴白肩上,自顾自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