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一愣,脸上也出现了一份尴尬, “没有, 少爷不在。”
“他算什么少爷!”赛琳娜反唇相讥。
管家清楚尼曼都做了些什么, 不好反驳赛琳娜。但该交代的事情还是要交代清楚,“没有,少爷他没有回来。但是小姐,夫人这两天的精神状况有些……糟糕。”
……
“……我知道了。”赛琳娜习惯性地微微抬起下巴很冷漠地回道,鞋跟一下一下地踩在楼梯上, 朝二楼的第一个房间走去。
和西瑞尔的庄园结构一样,几乎是所有公爵庄园的书房都在三楼,让珍贵的羊皮卷不会被湿气弄潮。身为女公爵的科博夫人也应该在那里处理家族的事物。
但如果赛琳娜没有猜错的话,她的母亲已经很久没有上去了。
赛琳娜大步走到门前,烦躁地敲了两下,随即直接推开,“母亲。”
“啪!”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只描着金边的白瓷杯砸到了赛琳娜脚边碎成几瓣,“别进来!”
赛琳娜怔愣在原地,和惊恐盯着门口的公爵夫人对视着。。
赛琳娜本以为自己的母亲是害怕尼曼回来,但如果是尼曼的话,科博夫人怎么会露出惊恐的表情。
她是在害怕什么吗……?
“你怎么回来了?”科博夫人一手扶在床上,她像是一头兽碰到了另外一头侵略者一样和赛琳娜对峙。
眼中没有一丝对于女儿的爱意。
恐惧和荒唐让赛琳娜站在原地,在脑中快速思考理由。
莱茵斯离开了家之前,科博女公爵的精神其实就已经出现了一点小问题。在这几年中,病情缓慢恶化。
比如说,她的失眠越来越严重,赛琳娜每次去找她的时候,都会发现母亲看着父亲留下的东西发呆。她会哭会莫名其妙的生气,砸东西,叫骂。
当赛琳娜没有让她冷静下来,科博夫人就会去找西瑞尔的麻烦。
只是后来尼曼回来以后,科博夫人的这些毛病都奇迹般地好了。
——直到尼曼的债主找上门之前。
赛琳娜上前一步,“是不是赌场和马场的人又来了?尼曼这次要多少?”
“……”
赛琳娜的这一句质问就像是砸开冰面的石头一样,科博女公爵消瘦的身形抖了一下。
“赛琳娜?”她就像是在说梦话,抬手用力抹了一下自己的脸,后知后觉地认出女儿,“哦,是你,是你。”
赛琳娜曾经很爱她的母亲,就像是爱莱茵斯那样。但这几年科博女公爵对尼曼的纵容已经消磨光了她的亲情。
所以此时也只是走上前冷冷地问道,“是不是债主又上门了?”
“……没有,没有。”科博夫人断断续续地说道,她理了下头发,“你怎么回来了?”
……
赛琳娜用怀疑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母亲,然后缓缓收回。“我需要一枚家徽,去圣殿证明自己的身份。”
她一边说一边朝前走去。
在赛琳娜看来,这不是一件多复杂的事情,莱茵斯还在西瑞尔手上。她必须快一点。
所以公爵小姐打算越过母亲,自己去拿。
谁知道科博夫人在两秒的反应之后,突然爆发了一声尖叫。
“你怎么能去圣殿!”
赛琳娜被吓了一跳。
科博夫人就像是被冒犯了一样抓住她的手臂,“你怎么能去那里!”
?
赛琳娜茫然烦躁地看着她,火从心头起。一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也曾经温婉动人,对家族事务雷厉风行,再看看现在,因为尼曼变成一个疯子的妇人,赛琳娜再也忍不住。
直接甩开科博夫人的桎梏,狠狠将人往后一推。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科博家还有多少能用的资金?你想在今年的圣诞节睡在街上吗?!”
赛琳娜眼前一阵酸涩的热意,“你倒不如和尼曼一起去死。”
这大概是赛琳娜说过的最狠的话,但她说的确实是实话。要是科博家的庄园和所有商铺土地都被收回拍卖用于还债,那么她和科博夫人就会被赶去平民窟。
对于她们这些贵族女性来说,在那个地方,失去了身份和仆人的庇护,一定会生不如死。
赛琳娜挥开她,直接伸手开始翻找科博女公爵的首饰盒。
她的母亲一般会将刻印放在这里。
原本装满珠宝的手势已经有些是空的了,赛琳娜只感觉有眼泪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但科博女公爵没有放过她,这个女人就像是真的疯了一样抓住她的袖子,“不能去圣殿,不能去圣殿,我不允许你去圣殿!你听到没有!”
“滚!”赛琳娜将手边一排天鹅绒的首饰盒都挥到了地上。
以前也是这样,她想要为母亲找医生,但科博夫人以死相逼,说要是赛琳娜敢将她精神出问题的事情告诉别人,她就死在庄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