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日里在江浅面前都会刻意收敛着魔气,所以江浅见到的郁辞舟,闷是闷了点,但绝不会有危险的气息。但此刻郁辞舟刚刚惊醒,流露出的是他最真实的状态,身上魔气和眼底的戒备几乎毫无掩饰。
面对这样的郁辞舟,江浅下意识便后退了些许。
他这么一退,郁辞舟眼底的魔气涌动地越发厉害,显然对江浅害怕自己的这举动有些不满。
“你接着睡吧。”江浅开口道。
他说罢摸了摸郁辞舟怀里毛绒绒的小白团子,起身又回了内厅。
郁辞舟看着江浅的背影离开,过了好半晌眼中魔气才渐渐消散。
虽然理智上知道江浅怕他是人之常情,可想到江浅那戒备的目光,郁辞舟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这一晚,江浅后半夜没怎么睡。
次日一早,他便去了一趟赭恒散人的住处。
赭恒散人这会儿正坐在窗边煮茶,小凤凰正半眯着眼睛,蹲在赭恒散人肩上。
江浅眼见那小凤凰个头也长了不少,身后已经慢慢长出了漂亮的尾羽,看着很养眼。他其实很想去摸摸小凤凰,却又碍于对方是身份以及威压,不敢轻易动手。
小凤凰还是凤凰妖尊的时候,江浅是万万不敢有这念头的。凤凰本就是极漂亮的鸟,火红色的羽毛,浓烈又精致,任谁看了都会移不开目光。但这世上有幸摸过凤凰羽毛的人,却寥寥无几,至少江浅从未有过这样的机会,因为禽族之间若非极为亲近的关系是不可以随意触碰彼此羽毛的。
江浅心想,凤凰长大了他自然摸不着,这会儿还是只小凤凰,是不是有机会摸一下呢?
“他现在懂事了吗?”江浅小心翼翼地朝赭恒散人问道。
“不算太懂。”赭恒散人道。
江浅闻言心中那念头再次开始蠢蠢欲动,便闻赭恒散人又道:“不过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呵呵。”江浅干笑一声,彻底打消了摸摸小凤凰的念头。
他可不希望凤凰妖尊灵智恢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他算账。
“你这些时日当爹当得如何?”赭恒散人给江浅斟了一杯茶,开口问道。
江浅挑了挑眉,道:“我不怎么带他,都是郁辞舟在管着。”
赭恒散人挑了挑眉,开口道:“看来豹子体内这魔气控制得不错。”
“我此来就是想朝你问这件事。”江浅开口道:“郁辞舟身上这魔气有没有什么法子?总不能这样一直等下去吧?”
江浅一想到每日和郁辞舟那么小心翼翼相处,就觉得难受。
“先前是顾忌着你魂魄不稳,这才没有贸然动手。”赭恒散人看了江浅一眼道:“我见你如今气色不错,想来魂魄已经彻底融合了。若是合你我二人之力,帮豹子祛除魔气,应该是有几分把握的。”
江浅闻言当即一喜,问道:“那什么时候动手?”
“容我想想。”赭恒散人想了想,又道:“他这些日子,可有失控过?”
江浅忙道:“那倒是没有,他如今每日也不主动同我说话,更别说……反正就是,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魔气的异动通常都与情绪密切相关,他是怕牵动了情绪激发魔气,所以才会这般谨慎。”赭恒散人道。
江浅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开口道:“如今要是替他祛除魔气,不会有什么隐患吧?”
“顶多就是不慎失败后会损伤他的身体,但他底子好,倒也不怕这点损伤。”赭恒散人道:“大不了再养些时日。”
江浅闻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赭恒散人看了一眼江浅,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你魅毒复发的日子快到了吧?”
“啊……好像是。”江浅险些将此事忘了,经他提醒才想起来。
“这样就不大好了,若当真失败了,他那身子受了损伤只怕……”赭恒散人想了想道:“以防万一,还是等你这次魅毒发作之后,再说吧。”
江浅闻言当即有些无奈,却也知道赭恒散人说得有理。
“我身上这魅毒,有没有法子祛除?”江浅开口问道。
“这魅毒不大好解除,但毒性会自行减弱,日子久了也就慢慢解了。”赭恒散人道。
江浅不解道:“可是我那魅毒,似乎每一次发作都比前一次更厉害些……”
江浅说罢耳尖便有些发红,想到此前郁辞舟帮他解毒的那些时日,第一次似乎只有三日三夜,第二次好像就变成了四五日,第三次似乎又比第二次更久一些。
若是这么下去,到最后岂不是越来越久?
早晚有一天他和郁辞舟说不定要住在榻上……
“最初几次或许是这样,一次比一次更强,待到了极限之后,便会开始减弱。”赭恒散人道:“直到最后彻底消失。”
江浅闻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暗道也不知这所谓的极限是怎么个极限法……
“这些时日你在豹子身边,可以稍稍试探一下他体内的魔气。”赭恒散人道:“他若一直克制着,终究难以窥见那魔气的深浅,你找机会撩拨一下他的情绪,看看他会不会失控。”
“若是失控了呢?”江浅问道。
“应该不会,你注意点分寸便是。”赭恒散人道。
江浅闻言有些无奈,但他心里也明白,先了解清楚郁辞舟体内魔气的状况,届时再出手帮他祛除魔气,便会更稳妥一些。
当日,江浅回到住处的时候,便见郁辞舟化成了豹子模样,怀里搂着小崽子,正在帮小崽子舔毛。小崽子毫无防备,仰躺在豹子身边,四只毛绒绒的小爪子正舒展着。
江浅见状被小崽子这姿势可爱到了,凑上去伸手在小崽子肚子上揉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