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浅本以为她会失落,但见她一脸无邪,倒是丝毫没有惆怅之感,猜想这小兔子刚化了妖,多半灵智刚开了没多久,七情六欲都还不算完整,所以喜怒哀乐并不分明。
弄清楚了兔妖的身份之后,郁辞舟让她继续住在了那偏房里。
猎隼见郁辞舟没打算赶自己走,便依旧宿在了郁辞舟家的灵树上。
当夜入睡前,江浅一直忍不住感慨。
万万没想到那小兔子竟会成了妖,而且尽管当初小八哥救下她并非出于本意,她倒也知恩图报,一直将小八哥试做恩妖,想着能报答对方。
“咱们在京城住些日子便将她送到广陵大泽吧。”江浅开口道:“一来让她见见小八哥,二来我也想回去看一眼,妖尊如今不在,也不知道广陵大泽如何了。”
郁辞舟自然不会有意见,便道一切都听江浅的。
次日一早,江浅还没醒呢,便听到有人敲门。
他刚起来,便见敲门的人已经被迎到了院子里,竟是大理寺那个叫魏廷屹的官员。
郁辞舟这一趟回来,不大想理会人族的事情,只想好好陪着江浅,因此对魏廷屹的态度不大好。倒是江浅见到他之后有些好奇,主动询问他又有了什么新案子。
“本也不想麻烦妖使大人,但咱们是真的没法子了。”魏廷屹开口道:“这次出事的是国子监,事情已经惊动了陛下,着我等尽快破案,可我等忙活了近一个月,也没破得了这案子。”
他这么一说,江浅越发来了兴致。
“在下日盼夜盼,就等着妖使大人回京呢。”魏廷屹道。
他为了等到郁辞舟,还和守城门的官兵打了招呼,言说郁辞舟只要回了京城,就让人来知会他,所以他才会在郁辞舟回来的第二日便找上了门。
“国子监怎么了?”江浅开口问道。
“江护法有所不知,从上个月起,国子监便陆续有学子生病,起先大家都只当是他们读书用功,太劳累了,才会病倒,可从那日起,每天都会有新的学子病倒。”魏廷屹叹气道:“连续一月有余,除了放假的日子,日日有新的学子病倒,一天都没落下过。”
江浅问道:“什么病?”
“也不是大病,就是昏迷不醒。”魏廷屹道:“但奇怪的是,他们也只昏迷一日,次日就会慢慢好起来。”
这症状虽然未危及学子性命,可日日有人病倒实在是太邪门了。
以魏廷屹与妖族打了多年交道的经历来看,这肯定是妖族所为。
“京城那么多妖,为何不找他们帮忙?”郁辞舟问道。
“妖力不及,就连陆骋去看过,都没看出个究竟。”魏廷屹道。
言外之意,只有郁辞舟出马才行。
不等郁辞舟开口,江浅开口道:“让人生病却不害人性命,还日日如此,有点意思。”
郁辞舟闻言知道江浅想去看看,便应下了。
魏廷屹千恩万谢,这才稍稍放了心。国子监里头的学子,各个都金贵着呢,若是再这么下去必定惹得人心惶惶,届时说不定他官职都要不保了,还好郁辞舟愿意帮忙。
江浅和郁辞舟到了国子监,魏廷屹直接带着他们去看了生病的学子,对方躺在榻上昏迷不醒,但是看着倒是没有什么异样,面色也不差,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江浅上前探了一下那学子的手腕,挑了挑眉道:“像是兽族的妖气。”
郁辞舟闻言也上前探了一下,点了点头。
“是被妖气沾染了吗?”魏廷屹问道。
“不好说。”郁辞舟想了想,开口道:“把此前昏迷过的学子找几个过来,我要问话。”
魏廷屹闻言忙吩咐了国子监的人,没过多久,便有四五个学子被带了过来。
江浅上前分别探了他们的手腕,朝郁辞舟摇了摇头道:“都没有残留的妖气。”
郁辞舟看了一眼那些学子,问道:“你们昏倒之前和之后,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吗?不管是什么,只要觉得不正常的地方,都告诉我。”
“别的倒是没有,就是醒来之后稍稍有些疲惫,但是过个三五天也就恢复了。”一个学子开口道,“还有就是,我们几个好像都丢了一日的记忆。”
“详细说说。”郁辞舟道。
“就是昏迷之前那一天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另一个学子道。
郁辞舟与江浅对看了一眼,目光带着几分了然。
这些学子应该是被某个妖族夺舍了……
被妖族夺舍之后,人族的身体就会被妖族支配,意识也会暂时丧失。若是夺舍的妖尽快离开了,人族的身体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只会昏迷一两日,若是被夺舍日久,人族便会有性命之忧。
“这妖一天换一个学子夺舍,应该就是不想伤到他们的性命。”待将学子们打发走之后,江浅开口道。不过这样的后果就是,国子监每天都会有新的学子中招昏迷,虽没有人的性命有损,可整日闹得人心惶惶,人人都在担心下一个病倒的就是自己,甚至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传言不断传出,影响极差。
“那这妖是想干什么?”魏廷屹不解道:“觉得好玩?”
“你说他日日都来,从未间断过?”郁辞舟朝魏廷屹问道。
“是啊,除了放假后,国子监每日都会有学子昏倒。”魏廷屹道。
这是因为放假的时候那妖没有来,所以假后才不会有学子中招。
“他若是日日都来,那今日必定也来了。”江浅开口道。
“啊?”魏廷屹反应过来之后,忙问道:“那妖使大人和护法大人,能不能将他制住?”
郁辞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了江浅一眼。
江浅会意,与他一起收敛起了妖气。
那妖若当真来了,觉察到江浅和郁辞舟的妖气说不定会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