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辞舟闻言心中一动,呼吸登时就乱了。江浅素来不是个会说情话的人,今日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竟朝他说出了这样的话,这令郁辞舟那颗心登时就被某种情绪填得满满当当。
不过他并未挪开江浅捂着自己眼睛的手,而是开口道:“你少年时便爱生我的气,所以那个时候你也是这般,一副心肠都装着我,对吗?”
“我那个时候何曾朝你生过气?”江浅失笑道。
“你有。”郁辞舟开口道:“有一回,我族新来了一只松鼠,那松鼠朝我示好,让我舔他。我都还没答应呢,你只听人家提了这要求,便气得三日没理我,后来半个月都没让我舔毛,说我舌头不干净了。”
江浅:……
他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却是记着此事的。
前头那些话确实是真的,但最后那句不干净什么的可不是他说的,郁辞舟当真是信口雌黄。
“还有那次,你突然找我要犬牙,我说我幼时换牙时没留着,找不到了,你就同我生气。”郁辞舟又道:“那次你也气了好些日子,后来一看到别的妖身上带着犬牙就朝我生气。”
江浅少年时的脾性并不算太差,大部分时候甚至算得上温和了,但郁辞舟仔细想想,彼时的江浅还真没少朝他闹脾气。
郁辞舟倒也不放在心上,任由江浅怎么朝他闹,他都照单全收。
但如今再回想起来,便觉当初那些小摩擦,都有了另一层意思,这让郁辞舟不禁有些情动。
“阿浅……”郁辞舟开口,声音略有些沙哑。
他挪开江浅蒙在自己眼睛上的手,目光比方才更多了几分灼热。
“我说得对不对?”郁辞舟开口问道。
江浅耳尖泛着红意,开口道:“我不记得曾经朝你生过气……”
他话音未落,便被骤然凑过来的郁辞舟吻住了薄唇。
郁辞舟亲吻着江浅,那态度带着几分近乎虔诚的郑重。
江浅一手勾上他的脖颈,回应着这个吻。
郁辞舟翻了个身,居高临下亲吻着江浅……
然而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了猎隼和兔妖哈哈大笑的声音。
两妖不知说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笑得像两个傻子!
郁辞舟:!!!
江浅:……
他们的兴致彻底被院外的声音搅和没了。
郁辞舟深吸了几口气,看起来情绪十分烦躁。
见他作势要起身,江浅忙拉住他的手道:“别撵他们走。”
郁辞舟闻言拧眉道:“为了猎隼,还是为了兔子?”
江浅隐隐看到郁辞舟眼底的魔气又开始若隐若现,生怕郁辞舟被激得魔性大发,忙道:“如今他们没有去处,你就算让他们走,也得让他们先找到落脚的地方。那猎隼还好说,小兔子妖力太低微了,出去很难活命……她毕竟是小八哥救回来的,我总得照应一二。”
郁辞舟闻言面色稍霁,重新躺回了床上。
他拧眉看着屋顶,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打算……
狐妖的事情,魏廷屹办得很好。
没几日的工夫,狐妖便有了人族身份,正式以胡九的身份进了国子监。
此事狐妖原是瞒着状元郎去做的,如今有了这样的结果,总不好继续瞒着状元郎,便朝状元郎说了。于是隔日,状元郎便又提着酒菜来了平安巷,朝江浅和郁辞舟道谢。
今日猎隼和兔子都出了门,倒是方便了他们说话。
“胡九怎么没和你一起来?”江浅揶揄道。
状元郎面上带着红意,开口道:“他一早就去国子监读书了。”
江浅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没想到这狐妖倒真是动了认真读书的心思。
状元郎再见到江浅和郁辞舟,心中颇为高兴,朝他们说了不少近来京城的趣事。
“我一直想问你呢,胡九身上的魔气,最终是如何克制住的?”江浅朝状元郎问道。
“其实我也不大知道,那次见过恩妖和妖使大人之后,我便想着恩妖说过的话。胡九的心魔既然在我身上,我只坦然待他,日子久了他自然也就懂了。”状元郎道。
江浅闻言忙道:“所以你并未多做什么,只是每日坦然待他?”
“也不是没做过……”状元郎笑了笑,面色又有些发红,道:“那些日子,他怕伤了我,经常躲在外头不进屋。后来我就主动朝他求过欢,一开始他还挺不情愿,后来便好了,我就再也没主动过。”
状元郎这话说完,江浅耳尖登时一红。
先前在澹州岛之时,他拿不准郁辞舟的心思,也主动朝郁辞舟要求过亲近。
“他并非是不情愿,而是怕克制不住魔气伤到你。”郁辞舟开口道。
状元郎点了点头道:“嗯,我心里知道的。”
江浅看了郁辞舟一眼,见郁辞舟也看向自己,忙收回了视线。
当日状元郎走后,江浅心情颇好。
狐妖能这么顺利克制住魔气,令江浅对郁辞舟的心魔更有了些许信心。
事实再一次证明,心魔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只要他愿意去信任郁辞舟,郁辞舟也愿意接受他的信任,那么祛除心魔一事将会变得不再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