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再想办法。
不多时,米诺斯便从神殿外边匆匆而来。他一边走着,一边整理衣袍,神色间仍带着几分释放欲|望后的慵懒,脖颈处几个玫红色的吻痕像是勋章,明晃晃地昭示着,他刚刚与情人缠绵。
“冥王陛下,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他说着,走到冥王跟前,神色难得带上几分严肃。
“有事。”
言简意赅,是冥王的风格。
米诺斯看他神色淡淡,心定了一分,又开始嬉笑:“公务总是办不完的,冥王陛下。晚上是休息时间,您应该好好陪伴冥后,就像我,我也有几位情人要陪。”
说者无意,冥王听了,却微微蹙眉。
“我很抱歉。”
这是米诺斯第一次听他道歉,不由吃了一惊,犹带着促狭的眉眼都纠结到了一块儿。他搔了搔脸颊,有些不自在:“……您不要这么说,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很愿意为您,为冥界办事。”
哈迪斯却说:“是私事。”
“私事啊……私事也没关系的,能替冥王陛下分忧我很高兴!”
米诺斯说这话,是发自内心。他虽然平时嘴巴爱说,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倒没想说什么违心的恭维。能被冥王陛下大晚上挖起来解决私事,而且没有其他冥神在场——这充分说明了冥王对他的信任,还有对他能力的肯定!
想到这里,米诺斯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他怀着跃跃欲试的心情,急忙发问:“您说的是什么事呢?我很愿意为您出谋划策!”
听他催促,哈迪斯便问了:“米诺斯,你哭过么?”
呃。
米诺斯脸上的殷勤顿时僵住。
所以说……信任,肯定,是冥王陛下觉得他是最爱哭的冥神?
这么漫长的神生,米诺斯当然是哭过的,他上一个情人甩他的时候,他就掉过几滴屈辱的泪水。但在冥王的询问下,他当然不能承认!哪怕辜负了冥王陛下的信任,也不能让他觉得他是一个爱哭的冥神!
“没有!”
米诺斯斩钉截铁,满脸真诚:“我从来不哭的。”
又一个从来不哭的冥神。
哈迪斯听了,信以为真。
毕竟他从来不哭,修普诺斯也从来不哭,米诺斯不哭也是正常的。
所以,恶趣味的厄洛斯意在用一个他没办法达成的条件来为难他?
哈迪斯蹙眉,手指又在桌案上敲了两下。
米诺斯刚刚撒了谎,听到他敲桌子,顿时心惊胆战,怀疑他是不是发现了端倪。他眼珠一转,有了说辞:“冥王陛下,您知道的,我们这些冥神都是铁血的硬汉。不止是我,我想,修普诺斯,塔纳托斯他们应该也是从不爱哭的,倒是我的好兄弟拉达曼达斯小时候常常抹眼泪,但他现在也变得坚强了许多。”
狡诈如他,在帮哈迪斯出谋划策的时候,仍不忘夹带私货,踩一踩他的死对头拉达曼达斯。见冥王眉间堆起细褶,他又道:“但是您想,这偌大的冥界有我们这样的铁血硬汉,自然也有感□□哭的神明。您要是有询问的目标,我愿意代劳!”
他把话说得漂亮,其实清楚这种私事冥王不会真的交给他做。
不过,冥王陛下要找爱哭的神明做什么呢?
米诺斯瞄他一眼,又瞄他一眼,还真有点好奇。
哈迪斯没打算满足他的好奇心,他开始思考米诺斯所说的感□□哭的神明都有哪些。然而他一向不爱交际,对众神的逸事毫不关心,思来想去都没有合适的目标。
忽然,一个神明的形象出现在他的头脑。
虽然那不是什么感□□哭的神明,却是他的最佳目标。
哈迪斯是个天生的行动派,他拍案决定,不再迟疑:“米诺斯,你回去吧。”
“啊?”米诺斯愣了一下,没走:“不需要我帮您一起想办法么?”
只听哈迪斯说:“不必,有办法了。”
米诺斯走后,哈迪斯去了哭河。
哭河的上空,浓郁的死气吞吐着,好像沉睡的巨龙吐出死亡的龙息。不止是植物不敢在这里生长,天空高悬的明珠也不敢把光辉洒到这里。只有冲天的哀哭,在漆黑的夜色里显得凄厉又恐怖。
哈迪斯走近河岸,还没等他开口,暴躁的哭河之神科库托斯就急哄哄冲了出来。
河水激荡,身材结实壮硕的科库托斯就站在水浪之中。他瞪着双眼,像一头发怒的老虎,不客气地质问:“了不起的冥王陛下,您半夜来我哭河岸边,是又想害我哪个女儿,折辱我这可怜的河神?!”
他乍一出现就这么生气,愈发衬托出哈迪斯的淡定从容。
淡定得几乎目中无人:“我没有那样的打算。”
科库托斯嗤笑一声:“这话说给你手下的忠犬们听吧!在我面前,你只管说出你歹毒的心思——”
“你会满足我的要求?”
和纳西索斯呆久了,哈迪斯竟也学会抢话了,还挺呛人。
科库托斯哽了一下,更怒了:“你痴心妄想!”
哈迪斯依旧情绪稳定。他很清楚,在敌对方面前失态,就是给对手机会。虽然科库托斯还算不上他的对手,但他此刻暴跳如雷的模样,是真的丢人。当然,他没有义务提醒他,只道:“我们可以做交换。”
“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