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玉尘:“?????”
好在君墨白很快就将他放了开,弯身拿了琴就往屋里走,仿佛刚刚啥事都没发生。
斐玉尘呡了呡唇,看了君墨白的背影一眼,抬步准备跟上去。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于是斐玉尘刚落脚就扭了脚踝,又要摔了。
斐玉尘:“……”
君墨白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转身跨步再一次把人拉进了怀里。
左手的琴被斐玉尘的衣服勾勒出声响,斐玉尘心道:“完了。”
他比君墨白高上一些,整个人被正对着拉进怀里,两人之间稍微有那么一点距离,于是斐玉尘的身子呈一条斜线,脑袋就正好落在他肩头。
斐玉尘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君墨白身上带着股清冷的香味,像是雪山上第一缕阳光的气味,有些好闻。
他僵着身子想是装死好还是跪下好,就听君墨白啧了声,无奈道:“你是对我的琴有什么意见吗?”
斐玉尘:“……”
斐玉尘放软了声音装可怜:“师尊,我脚疼。”
君墨白叹了口气,轻轻的,若不是两人距离近,斐玉尘都要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君墨白便将琴收起,接着将怀里的人拦腰抱起。
对上那双没什么表情的眼睛,斐玉尘立马咬住下唇,皱眉头做出一副疼得不行的模样。
君墨白:“……”好假。
将人放到床上后,君墨白掏出一盒药膏递给斐玉尘道:“擦擦,还疼的话自己揉一下。”
椭圆形的陶瓷盒子还没三分之一个手掌大,盒口处巧妙地弄了螺纹,旋紧后轻易不会脱落。
药膏乳白,气味清淡。涂在脚踝上冰冰凉凉的,没一会药效上来,伤口处只觉火辣辣的,不像疼有些痒。
一番折腾,困意早就散了。偏生脚踝扭了让本就无事可干的斐玉尘越发无聊起来。
他躺在床上盯着雕花出神,这时院里传来了悠扬的琴声。
斐玉尘扭头往窗户边看去,就见君墨白不知何时将琴弦调好,正坐在之前那位置上抚琴。
听着看着,眼皮越发地沉,意识也渐渐迷糊,没多久他的呼吸就缓和了下来,进入了梦乡。
君墨白弹了两首曲子后,正好碰到从外回来的清远。
“师尊。”清远同君墨白相处的时间比较短,看到君墨白多少有些拘谨。
“去看你师兄?”
清远点了点头,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师尊一起?”
“你师兄刚睡着,你要是有空和我出去一趟。”
清远拧了拧袖子,快速地看了眼斐玉尘的屋子,然后点了点头乖巧应道:“好。”
君墨白将琴一收抱在怀中,起身时肩头落着的一两片叶子顺着动作滑到了地上,被走动时形成的风一刮,在地上滚了几翻。
“这琴我帮师尊拿吧。”清远看着君墨白怀里的琴,小声道。
那琴抱在怀里并不算重,君墨白目光落在琴上头,脑海中闪过之前那副画面,勾了勾嘴角,心情甚是愉悦:“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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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宗分上下两宗,上宗住山腰,下宗在山脚。
与其说它位于山上不如说是在一个山脉边缘,一山接着一山。
出了宗门往北就是海,从山腰就能看到潮起潮落。
君墨白领着清远一步步走到了山脚,又从山脚走到了海边。一路无话,清远也不敢问。
到了海边,刚好撞上日落。橘色的阳光洒在海面像是给海水镀上了一层金衣。
海鸟在空中张开翅膀高飞,时不时叫上两声。远处的海浪打在礁石上又落回水中,掀起阵阵声响。
君墨白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将琴一放二话不说就开始弹奏。
曲子和先前的都不一样,带着阵阵肃杀之气,落在耳边仿佛能看到万千战士拿刀剑厮杀的画面。
清远寻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听着琴音看日落和潮水。
日落海底,天边的云霞退下彩色衣裳,换了灰白色的薄纱。
海风带着海水的咸味落在脸上,明明没有雾气偏生又觉湿漉漉的,有些黏糊。
天黑了,星星从云层里跳了出来,满天星斗不见月。
清远挪过身,看向还在抚琴的君墨白。
嘴巴张了张,斟酌了下字词最后又全全咽了回去,转过身接着看海水倒影。
月光从厚重的云层里透下一丝,落在海面上形成一个奇怪的倒影,海水波动,倒影跟着扭了扭,然后挣扎着脱离海面站了起来。
清远瞪大了双眼,他抬手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