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内的其他师妹们也很喜欢,因而对于满山桃花倒也没人提出意见。
没成想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浩大一宗门,最后只余不到百人。
从前的赵晨不论说话做事都有点憨厚,而今的赵晨行事狠辣,一个不如意就能动手杀人。
那些存活下的人想跑又不敢,只能硬生生看着赵晨登上掌门位置跪倒在他脚下。
而月影,心底存了情感,自然留在赵晨身边。
赵晨不记得所有人,却记得月影。知道她喜欢桃花,夜里床榻间哄她说要再给她种满桃树,莫说后山,就是宗门里也种满。
第二日推开窗时,漫山遍野的粉和白。种的是梅花并不是桃花。
月影压了压心底的酸涩想:“还好,至少差别不算太大。”
到了第二年九月,赵晨夜里做梦总能梦到一些从前场景,总是带着哭腔说些听不懂的梦话。
然而到了第二天就会将梦到的忘个一干二净。
自打梦到从前事那天开始,赵晨隔三差五就会消失一次。
月影自他第一次消失起,就再也感受不到赵晨的踪迹,只能守着空房等他自己回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大半年,到三月桃花开时,赵晨夜里做噩梦说胡话的情况突然就好了。
好的那日还特地带月影去凡间看了一整天的桃花。
花开正茂,引得蜂蝶乱舞。
桃林中间被一条小溪从头到尾贯穿,溪旁种了十来株垂柳。柳条刚抽芽,一点翠绿衬得桃花越发娇好。
花红柳绿,赵晨含笑盯着她说着温柔又贴心的话。
如此场景,如此场景。
月影心下却觉不安,仿佛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她抬起手勾上赵晨的指尖不安道:“我心里很慌,总觉得……”
赵晨抬指点在她唇间,“嘘”了声柔声道:“看。”
月影顺着他抬起的左手望了过去,就见漫山桃花瓣被风刮起,随着风四下飘散。花香袭过鼻尖,拂过眉稍,愣是没抚平月影皱起的眉。
赵晨也不知注意到没有,反正他伸手将人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下巴搁在月影脑袋上带着笑计划着未来。
他说:“过段时间我找人在小溪边给你搭个小木屋,每年三四月过来住一段你觉得如何?”
月影在他怀里点了点头,轻“嗯”一声。
赵晨又说:“等冬天了,我们就在屋里饮酒吃肉,你说好不好?”
“好。”
赵晨还说:“……”
他还说了什么呢?月影记不得了,只记得那日春风正好,花香甚浓,怀抱过于温暖。然后她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中,手脚被锁着,九天寒铁贯穿了整条琵琶骨。
九天寒铁所发出的寒气将血肉冻僵,月影不觉得疼,就是有些难过。
斐玉尘抬手覆上琵琶骨位置,打了个冷颤硬生生熄灭了心中好奇的花火。于是他抬手将最后几粒剥好的松子递给君墨白后抬手打了个哈欠。
君墨白没啥表情地看了月影一眼,低声道:“废话少说,讲重点。”
月影一噎,见君墨白皱起眉头,干脆道:“我也是最近才了解了事情经过。那日他去了海心崖,碰到了一群黑衣人。其中一人送了他一把刀,正是后来屠杀流月宗那把魔刀。”
“魔刀?”君墨白反问。
月影点了点头:“对,魔刀,他是被魔刀选上的人。”本就低沉的声音又低了低,带了分哽咽。
“仙尊想知道他盯上你们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月影收了收心情,直起身走回桌案边,抬手拿过毛笔,将笔尖放在墨里沾了沾。
执笔停在画纸上空,迟迟不肯落笔。她盯着画纸看,眉眼温柔。
“不过是那群黑衣人给出的命令,他不过只是一颗称手又听话的棋子罢了。至于你那小徒儿,他的生辰八字早就注定了这场灾难。”
话罢顿了顿,嘲笑道:“他可是完美的极阴男。我的阿晨也是。”说罢毛笔从指尖脱落,她抬手掩面,低声哭了起来。
君墨白最不耐人哭,却也忍着没有开口。
月影哭了一会又低低笑出声,斐玉尘伸手拽了拽君墨白的袖子无声问道:“她是不是疯了?”
君墨白摇了摇头:“东西积压太久,一下释放出来有点控制不住。”说罢将刚倒好的新茶水塞进斐玉尘手中道:“去火的。”
视线落在斐玉尘桌前垒起的松子壳小山上,眉头虽说还不自觉皱着,眼里却盛满了笑意。
斐玉尘一手拿着茶杯,另一手小心翼翼地摸到桌子上,抬手扒了扒松子壳,准备将松子壳扒到桌下刚用灵力幻化出的小簸箕里。
小动作落在君墨白眼中,他无奈地伸手拍了拍斐玉尘的手背,哭笑不得道:“这会倒是知道藏了?”
斐玉尘捏紧的手松了开,手心的松子壳落了回去,发出“哗啦”声响。
他低下头将杯子送到嘴边呡了口,眼角余光绕过君墨白落在发出奇怪笑声的月影身上。然后沉思自己和君墨白刚刚的动作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挺刺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