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柏舟一刚出柜,今早自己就这么说,是生怕潘诗猜不到两人共度良宵……自己这不是扇人家当妈的脸,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吗?
要是个不认识的,怕都要当成“男狐狸精”骂一顿了。
“怎么不叫人。”蓝山正尴尬着,潘诗开口了,语气和平时无差,带着些调侃,“怎么,出远门了,不认干妈了?”
“怎么会......”蓝山愣一下,反应过来赶忙说,“干妈,我这不是......”
他这回及时刹住了,但和没刹住也没什么两样,电话那头潘诗似是无奈笑下说:“怕我不认你这个干儿子了。”
蓝山缩着脖子,说:“嗯。”
“怎么会这么想,你是你,舟一是舟一,你们俩是独立的个体,和所有人,和我的关系也都是独立开的,没有因为什么认不认的。”潘诗语气轻松,蓝山也放心些,但听她话语,又觉别有深意,便再提起心来。
潘诗却不多说了,只轻轻叹口气:“你们两个啊......”
她叹一半,又掐断了,似是自言自语道:“媛儿该多难过啊。”
蓝山心中一沉,潘诗虽说没骂他,但态度也绝算不上接受,他不知说什么,张口想道歉,但又怎么都开不了口。
最后还是潘诗说:“让舟一接电话吧。”
蓝山嗯一声,叫醒柏舟一,说:“你妈妈。”
柏舟一眯着眼坐起来,接了电话。
蓝山想闷头睡下,但这种情况他不可能睡得着了,他竖着耳朵听,柏舟一语气毫无波澜,贫乏的语气词根本听不出对话内容。
柏舟一过一会儿挂了,蓝山憋两秒,问:“说啥了?”
“没什么。”
“真没什么。”柏舟一问,“她和你说了什么?”
蓝山也说:“没什么。”
两人对视片刻,显然是都睡不着了,面面相觑后,柏舟一翻身下床。
蓝山问:“干嘛?”
柏舟一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扔进脏衣篮里:“洗衣服。”
柏舟一在巴黎待了三天后回马普所了,黎曼猜想的证明虽然还没正式被认证,但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柏舟一这个引起风暴的蝴蝶,便也得赶回柏林,和闻讯而来的学者讨论证明方法。
蓝山暂停了野攀训练,专心备战世锦赛,他早在先前的魔鬼训练找回状态,几乎在每天的训练都能突破自我。等一个月后,快到春节的时间,他的成绩已经稳定在世界前五的水平。蓝山要以中国选手的身份参赛,和教练商量后,他决定回国训练一段时间。
恰好柏舟一在马普的交换也到达尾声,两人刚好能一并回国,甚至还有年假可以回家过春节。
“你今年回去吗?”交换过信息后,柏舟一问道。
蓝山说,“回啊!有假当然回,过年能不在家里过吗?”
他又说:“我还打算过年摊牌呢,在世锦赛前,我妈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把我怎样。”
话是玩笑着说的,但蓝山确实计划着过年和家里出柜,柏舟一也知道他的想法,蓝山早早和他说了。他讲时头头是道,说先说服一边父母,再做另一方工作。
谁想这都拖到放假了,柏家还没拿下呢。
虽然知道这是条难路,蓝山眼神还是黯了黯,有些沮丧。
他的神色落到柏舟一眼中,便抬手揉下他脑袋,说:“大年夜记得来我家领红包。”
“不用了吧,我都成年了。”蓝山说,“过两月就十九了,哪好意思要。”
“我妈要给,拦不住。”
蓝山想起潘诗那强塞红包的样子,浮上点笑,说:“那确实......”
他说着说着忽然瞪大眼,意识到什么,忙问:“等等......干妈过年......让我去你家?”
不该避嫌吗?毕竟都摊牌到这个份上了。
柏舟一见他眼睛瞪得溜圆,嘴角勾一下,又马上装起正经,说:“我妈让我带句话,说,这个媳妇,她认了。”
蓝山眼睛亮了:“真的?”
柏舟一笑:“还能有假?”
蓝山瞬间激动了,转身扑到床上,还蹦两下,把那可怜的床板压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响。
柏舟一看着他闹,眼中也藏不住高兴,潘诗是昨晚松口的,她打电话过来,左右扯了一些有的没的,忽然说,过年把你媳妇带回来吧。
纵使是柏舟一都顿了一秒,说:“你说蓝山?”
潘诗问:“还能有谁?”
柏舟一说:“不能。”
又说:“好。”
虽然一开始不理解,但当潘诗接受蓝山是自家儿子的男朋友后,一口一个你媳妇叫得比谁都顺口。她叫着叫着,忽然还迟疑下问,咖啡崽是媳妇吧,不是你给咖啡崽当媳妇吧,你那么病弱,靠不靠得住......
在她魔怔之前,柏舟一及时叫停了这个话题。
潘诗建议柏舟一先给柏父打个预防针,柏舟一同意了,但他在电话里只和柏父说,过年会带人回来。柏父不蠢,振奋地以为儿子终于要带“女朋友”回来见家长,特意请了假,自告奋勇要当司机。
但他失望了,当柏父精神抖擞到机场时,只看见柏舟一与蓝山并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