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狂风刮得树梢疯狂摇晃作响,大厅里的吴父神色愈加暴怒,他猛然扬起高尔夫球棍狠狠朝着面前的人抽去。
高高扬起的高尔夫球棍还没落下,满脸怒容的吴父就瞧见面前跪在地上的少年死死盯着他,眸子发寒,带着点不死不休地狠厉,似乎在挣扎着身后保镖的桎梏。
吴父神色冷冷,他高高扬起高尔夫球棍,阴沉道:“躲?你再躲一下试试看?”
“吴楚,就算你躲得了,你也不想想你那小情人躲不躲得了?”
脸色发白的吴楚猝然抬头,挣扎的身子骤然僵硬住。
跟他在一起的男生叫沈秋泽,圈子里都以为是他包养了沈秋泽,毕竟沈秋泽长相惊艳,看上去一副高岭之花的模样,跟在了吴楚身边三年。
但沈秋泽告诉他,他只是一个家境普通版的大学生。
吴家动动手指,就能毁了沈秋泽的存在。
沈秋泽陪了他三年,吴楚不可能让沈秋泽因为吴家,因为他,毁了学业。
吴楚双目带着点红,跪在地上,紧紧绷起了背脊,他半垂着头,咬着牙没再说话。
在沉闷的雷声与高尔夫球棍疾速呼啸的气流中,皮肉被抽打时发出的沉闷声响骇人。
跪在地上的吴楚脸庞上满是冷汗,惨白得吓人,他黑色短发原来短短地一茬贴在耳廓旁,如今却被冷汗渗得一绺一绺搁在没有血色的额头,看起来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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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后一条条交横错开肿胀的青紫血痕,是吴父暴怒之下发了狠死命抽出来的。
吴父沉沉喘着粗气,几乎是令人毛骨悚然地盯着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吴楚。
他望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少年望向他的眼神带着点狠厉和厌恶,刹那间,仿佛沸腾的蒸汽在缓慢消逝起来,记忆中女人的眼神在瞬间变得清晰起来,在混沌中跟面前的场景重合起来。
少年的模样逐渐跟记忆中的女人重合起来,脑海中某条剧烈紧绷的神经在一瞬间就骤然断裂,吴父抓着高尔夫球棍的手痉挛起来,他挤出一个堪称的恐怖的笑,喉咙里不自知喃喃哑道:“好,好得很……”
暴怒的中年男人死命扬起球棍狠狠抽打着面前的少年,皮肉发出令人惊骇的沉闷声,仿佛想要活生生抽死面前的少年。
吴楚望着面容儒雅的男人跟疯了一样地朝他扬起球棍,他偏头暗骂了一句脏话,没躲,只咬牙跪在地上,硬生生抗了下来。
吴父喘着粗气,双目赤红,似乎是毛骨悚然地盯着跪在他面前的吴楚,他丢下折断的高尔夫球棒,像是困兽一般神经质地走来走去,忽然,他面色扭曲地拎了一个烟灰缸,猛然朝着地上的人狠狠地砸了过去。
吴楚抬头,他没动,任由着烟灰缸狠狠砸了过来,额角被砸出了口子,粘稠的血流到了眼睛上,耳边是一阵尖锐的耳鸣,鼻尖是浓烈的血腥味。
他被砸得脑子嗡然作响,好一会才带着点迟钝抬头,偏头舔了舔唇,尝到了点血腥味。
还好只是砸在脑门上。
沈秋泽好像挺喜欢他的这张脸的。
想到了记忆中的某个人,跪在地上的狼狈不堪的男生脑袋有些昏沉,指尖下意识动了动。
一阵兵荒马乱中,颤颤巍巍的老管家惊呼起来,大厅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嘈杂沉闷的雨声伴随着老管家带着点哀求的嗓音穿了进来。
“大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从小看着吴楚长大的老管家哀求地看着进来的男人,男人穿着一件的黑色风衣,眉眼俊美带着点锐利,额发带着点潮湿的水汽。
男人神色有点冷,走进了大厅。
双目赤红的吴父沉沉喘了口气,冷笑了几声,他对着跪在地上的吴楚寒声道:“滚出了吴家就别再回来。”
说罢,便带着保镖头也不回地上了楼,只留下一地残骸中满脸是血的吴楚。
狼藉的大厅是一片压抑的死寂,佣人们小心翼翼望着小少爷摇摇晃晃吃力站起,少年额头上破了个口子,渗出的血遮住了眼睫。
吴楚随意地抹了抹额头上的血,指缝下渗出的血迹越来越多,他眼睫动了动,看着跟自己有着同一股血脉的亲生哥哥吴翰,脚步在他面前顿住,微微抬眼打量了他几下。
像是在打量什么令人厌恶的垃圾。
吴翰望着少年像滩烂泥一样摇摇晃晃站起,半响后,他似乎是叹息着慢悠悠道:“吴楚。”
“他怎么没把你打死呢?”
男人嗓音低沉,带着点真情实意的惋惜。
听上去似乎是真的在遗憾为何面前的少年没有被打死。
吴楚甩了甩手上的血,他懒洋洋掀起眼皮子,望着面前的男人,带着点嗤笑道:“外面打雷怎么没把你劈死呢?”
脑子就一直跟有病似的。
楼上那个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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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风衣的吴翰唇边带着点笑,眼神却冰冷了下来,厌恶地盯着面前的少年慢慢道:“谁该死,有些人自己心里最好有数。”
吴楚眼皮子这会都不带掀,他一瘸一拐地朝着吴家大门走去,膝盖上大概是扎了玻璃渣子,走起来火辣辣地疼。
他身后的吴翰还在神色冰冷说着那些旧芝麻烂事,吴楚懒得理会,他走到大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一瘸一拐地走了回去。
吴翰神色厌恶地盯着走回来的少年,只当吴楚是后悔滚出吴家了,冷冷讥讽道:“后悔了?吴楚我告诉……”
男人话还没说话,就看到一瘸一拐的男生从真皮沙发上拿了把黑伞就要往外走,听到吴翰的话后,男生一抬头莫名其妙望着他道:“你要告诉我什么?”
男人讥讽的话一时卡在喉咙,他望着明显只是回来拿把伞的男生,阴沉着脸色,没能再继续说下去。
好半晌,男人才冷冷道:“有骨气就别拿吴家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