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床上空调被凌乱,一只手松垮垮地垂在了床榻边缘。
那只指节分明,无名指带着一枚银戒,沿着根骨分明的修长指节往上,可以窥见细细密密浓重欲色的吻痕,随着青色血管蜿蜒而上。
忽而,掩着的卧室门被一只黑乎乎的脑袋挤开,那大脑袋的黑猫使劲地抓着门,冲着里头的人喵喵叫。
“小点声。”
穿着休闲家居服的男人弯腰将那只挠着门的猫拎回了猫窝,神情懒散地弹了弹黑猫的大脑门,压低声音道:“给他好好睡一下。”
男人五官深邃,一双比常人稍显浅淡的瞳色冷淡,周身被岁月打磨沉淀的气质显得越发迷人。
他家居服一丝不苟地扣到了领子最上面一颗,手腕上的袖子也挽得整整齐齐,成熟禁欲的气息十足。
但男人颈脖处却突兀地延申着几道被抓出来的红痕,像是身下人承受不住而抓着他的背哽咽颤抖,暧昧又克制。
卧室内床上的人似乎是听到了动静,他垂着在床榻边缘的手动了动,翻了个身,睡眼惺忪地抬起手摸起了手机。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后,床上的人埋头在被子里眯了一会,才打着哈切起身。
他上半身满是深浅不一的痕迹,带着浓重的占有意味,仿佛是在宣告什么主权一般,
吴楚弯腰捡了床尾男人给他准备好的裤子套了上去,便睡眼惺忪地走向了洗漱间。
洗漱间灯光明亮,吴楚抬眼望了望洗漱台上的那面大镜子,镜子中的人黑发短短一茬,五官硬朗周正,下颚线条清晰,少了点少年起,多了点成熟的硬朗。
弯腰洗漱时,不知道碰到了哪一处地方,吴楚倒吸一口凉气,抬眼望去,才发现自己锁骨上被咬了一个深深的牙印,看样子昨晚应该也渗出了点血丝。
吴楚嘀咕道:“都老夫老妻了……”
话还没有说完,洗漱间的门就被推开,穿着家居服看起来禁欲冷淡的男人上前揽过了光着上半身的吴楚,偏头亲了亲他耳垂道:“怎么不多睡一会?”
吴楚像是早已经习惯,扯了毛巾擦了擦脸,然后掐着身后殷缙的下颚龇牙咧嘴道:“你他妈属狗的?”
殷缙一挑眉,没说话。
吴楚偏了偏头,指着露出锁骨上的痕迹,他磨了磨牙道:“我他妈都快奔三了,脖子上还天天顶着个印子。”
“车队那两个崽子都不知道拿这个笑了我多少次。”
殷缙淡定道:“所以七年之痒来了?”
“嫌弃我这个奔四的老男人了?”
殷缙偏头朝着外头喊道:“大脑袋。”
大脑袋的黑猫敏捷地蹿到了洗漱间门前,探着个脑袋,喵喵叫了几声。
殷缙弯腰抱起黑猫,对着黑猫淡淡道:“收拾东西,你爸不要我们娘俩了。”
“嫌弃我人老珠黄了。”
“这个家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
黑猫懵懵懂懂地喵地叫了几声。
吴楚:“……”
一个小时后,将人哄好的吴楚站在门口,拽着穿着西装的殷缙领带亲了一口,殷缙满意对他道:“晚上想吃什么?”
吴楚靠在门框上,歪着脑袋笑着道:“玉米排骨汤。”
殷缙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他回头道:“家里的烟我给收了,别翻了,翻不到的。”
吴楚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反正他藏在地毯下的烟殷缙绝对找不到。
殷缙淡定继续道:“你藏烟的地方也没了。”
吴楚:“……”
等到把殷缙送出门后,不信邪的吴楚踩着拖鞋去翻了翻地毯和柜子,发现自己藏着烟的地方还真的没了烟。
折腾了一圈后,没找到烟的吴楚靠在沙发上,看着车队中两个车手的资料,琢磨了一个下午训练方案。
外头的天黑了下来,吴楚关上笔记本,打了个哈欠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等着殷缙回来。
可脑子越来越昏沉,嘈杂像是涨潮的海水涌来,灌入脑海中,五官的通识都在此时此刻变得模糊起来。
“轰——”
赛车的轰鸣声在废弃的盘山公路回荡着,夏夜微凉的夜风拂在人皮肤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站在路灯下的人下意识低头摸了摸自己的皮肤,才发现自己手臂上真的浮现了一层鸡皮疙瘩。
盘山公路的夜风骤然刮得周遭树影剧烈晃动,前头欢呼尖叫伴随着赛车的轰鸣声也变得盛大起来,像是什么人冲破了终点线,说笑尖叫声越发大声。
吴楚面色上带了点茫然,抬头望了过去,才发现自己现在在一处废弃的盘山公路路灯下,前头远处停着十几辆辆扎眼嚣张的跑车,不少打扮时髦的男女围在了一起肆意说笑着。
那群男女看上去都十分年轻,带着点盛气凌人的嚣张,看上去张扬肆意得厉害。
吴楚下意识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发现吃痛得厉害,他喃喃道:“卧槽,什么梦那么真实?”
话音刚落下,一辆咆哮着轰鸣的赛车疾行掠过吴楚,带来轮胎发热疯狂摩擦地面独有的橡胶味,不管是听觉还是触觉,在这一刻都清晰得可怕。
吴楚甚至有种错觉,如果刚才他走在路中间的话,他绝对会被这辆疾行的赛车碾压,再一次尝到在鬼门关的滋味。
吴楚动了动喉咙,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摸到了手机,摁亮手机那一刹那,他盯着手机上的日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