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挂断电话,宋涵的脑子还是很乱。
他不是一个没有常识的人,但匹配值能高达九十五,别说日常生活中基本见不到,就算生理课本上也只是一笔带过的。所以在察觉到纪北宁可能出现分化症状时,他才没有警觉,后来也没多想被他标记后的纪北宁依赖信息素的问题。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工作数据,半晌后才想起开浏览器,搜匹配值过高对omega会产生哪些影响。看到那些答主写的轻身经历后,宋涵的脸色越来越严峻,最后拿起手机打给琮尧。
琮尧没有接到电话,到了晚上才回过来。宋涵问起纪北宁的近况,琮尧说上次给纪北宁送药后,第二次想送吃的就被发现了,到现在都没有再见过面。
宋涵又问纪北宁的身体怎么样了,琮尧说没听戒律堂的人有提到生病的事。
放下手机,宋涵又去看还没关掉的网页。
这上面写的症状都比较严重,如果纪北宁真的撑不住了,琮尧肯定会知道。想到这里,他稍稍松了口气。
本想着下周禁足时间结束后去看看纪北宁,结果第二天晚饭时,周澜提起这个周末要陪老太太上雍和寺,问宋涵要不要去。
宋老太太每个月都要到雍和寺住两到三天,几十年来雷打不动。若放在以前,宋涵肯定拒绝的,现在却觉得这是个名正言顺进去的机会,于是在周六早上一起上了山。
第15章 失控
进入雍和寺后,看到一贯负责接待自己的僧人换了,宋老太太疑道:“灵泽师父呢?”
“灵泽师兄有其他要事处理,暂时不方便接待,还请施主见谅。”
宋老太太点着头:“那这三天他都不在?”
“对的。”
“那可惜了。”宋老太太去看身旁的儿媳:“咱们还准备了这么好吃的斋菜。”
周澜也遗憾道:“茶果里的雁苗一年只长十来天,错过了这回新鲜的就要等明年了。”
宋涵站在宋老太太的另一侧,想到来之前就看她们装了不少食物在车里,只是当时没注意,现在便问道:“奶奶,你这是特地带来给他们吃的?”
“是啊。”宋老太太拍了拍宋涵的手臂:“去年我就用雁苗做过茶果,平时接待咱们的那位灵泽师父很喜欢吃,今年我特地再做了拿来。”
“其实放在冰箱里也不会那么快坏,但这茶果不是新鲜的就不好吃了。”
看宋老太太叹着气,周澜宽慰了她两句,宋涵的目光则停在后面阿姨手里的食盒上。想着这也没多难,要是纪北宁喜欢吃,那自己打包一下偷偷拿去给他就好了。
进山门后,僧人将他们带去寮房,先安放行李。
寮房后面一百多米便是禅院的高墙,这个时间僧侣们都在做早上的修行,那扇一人多高的拱门紧闭着。宋涵打量了一眼,想着纪北宁应该不在里面。毕竟琮尧说过,纪北宁被罚禁足在戒律堂,吃住睡都不能离开。
刚才进来的路上宋涵有留意过,没看到像戒律堂的建筑。现在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问,就等宋老太太和周澜去见鹤棠大师时找借口溜了出来。
他打琮尧的电话没接通,便找了个年纪较小的僧人问戒律堂的位置。
戒律堂是寺内重地,香客不能参观的,小僧人自然不肯说。宋涵怕引起对方的警觉,也没有再追问,打算自己找找看。
雍和寺的主要建筑都在一条纵线上,宋涵去了位于中轴位的鼓楼,从三层的瞭望台俯瞰寺内格局。这一看便发现大雄宝殿后面还有一些建筑。
那片建筑四周没看到有人,主要的门窗又关闭着,估计不对外开放。宋涵便往那边走,路上避开不少香客,偶尔碰到僧侣,也做出欣赏风景的模样,最后还真让他找到一处没有上锁的小门。
戒律堂拥有一座独立的院子,紧闭的大门上方悬着红木匾额,上书“戒律堂”三个大字,右下角则是署名之人的法号。
这里的气氛庄严肃穆,哪怕没看到值守人也能感觉到压抑,想着纪北宁被关在这样的地方一个月,宋涵就觉得浑身难受,亏得纪北宁能忍。
尽管四周没人,但宋涵不能确定里面是不是也没有,便从侧面绕到后方,悄悄推开其中一扇门,从缝隙里望进去。
戒律堂的一楼大厅光线明亮,一位穿灰色僧衣的僧人正在打扫卫生,宋涵瞥了眼就关上门,皱眉去看二楼的方向。
他不知道纪北宁被关在哪里,也不知道戒律堂的内部构造,要是贸然上去被发现了恐怕说不清。于是想着先离开,等联系上琮尧了再过来。
打定主意后,宋涵就想原路返回。转身时瞥到斜对面有一片田地,一个人弯着腰,正在地里做活。
那人穿着戒律堂的灰色僧衣,虽然距离远又低着头,但是宋涵觉得眼熟,便在原地没动,直到那人直起身捶了捶腰,宋涵愣住了。
竟然真是纪北宁。
宋涵立刻走过去,靠近了纪北宁才感觉到,抬头一看却吓得不轻。
宋涵没有说话,见他匆忙往四处看去,没看到人也不敢放松,拽起自己就往旁边的围墙跑过去。
宋涵被他拉着,从田地到围墙也就三四十米的距离,停下来却看到他明显在喘气,后背靠在墙上,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仔细打量着他的脸,宋涵还发现他比上次见面时更瘦了。灰色的僧衣松垮垮地挂在肩头,广袖卷起,用两根绳子固定在手肘处。脚上什么都没穿,脏污的泥点遍布双足,但依然能看出原本白皙的肤色。
琮尧只说纪北宁被罚抄经书和打扫卫生,却没有提到还要做这种活?不过宋涵还没开口,纪北宁就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看你的。”宋涵没找理由,直接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惩罚还包括种地?”
那地不大,是一块开垦过的农田。纪北宁听了有些窘迫,用手背抹去额角的汗,道:“不关你的事,赶紧走吧,这里不能进来的。”
“没事,我溜进来的时候没人发现。”宋涵解释道,说完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泥巴沾上去了。”
纪北宁还处于看到宋涵的惊吓中,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宋涵便把手伸过去,在他额上摸了摸。
宋涵只是想帮他擦去泥渍,不知他怎么了,突然退了一步,好像又受惊了一样。
宋涵不解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盯着旁边的地面,纪北宁心有余悸地摇头,又催促道:“你快点走!我还在受罚,不能会客的。”
宋涵知道他很在意寺里这些规条,不过既然见到他了,就想问问近况。
“你最近怎么样?抑制剂有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