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光明正大研究别人屁股真的好吗?当他是空气?
十六个包裹出库,整整齐齐码在桌上,足足三排,段灼好奇地望一眼门外,想知道对方是用什么交通工具来的,如果是电动车估计放不下。
蒋随忽然说:“我拿不下那么多,你能帮我一起送上楼吗?我家就住斜对面那个小区,不远。”
换做平时,段灼肯定答应,但此刻他的短裤里边是真空状态,不是很愿意出门,委婉地拒绝:“驿站不可以没人在,你可以存在这边,下次再来拿。”
蒋随一副拦黑车的口吻:“十块钱一趟走不走?”
段灼提了口气,面无表情:“你这是在侮辱我。”
蒋随继续侮辱:“二十?”
行吧。
段灼进行心理建设,其实真不真空也无所谓,反正天黑了,街上没什么人,更不会有人猥琐地盯着别人裆看。
天上都掉馅饼下来了,不接才是傻子。
分量较轻的几个小包裹交给妹妹,剩下的蒋随和段灼分了。
段灼走在蒋随身侧,用下巴抵着最上边的包裹,防止滚落。
夜晚的街道很宁静,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不太整齐的步伐声,他们的身影在路灯下交叠,又分离。
段灼意外发现,蒋随左臂二头肌的位置有条十公分左右的伤疤,窄而直,像是被什么利器斜着划破的。
进门就是一个喷泉为中心的小广场,露天的停车场排满连段灼都认得出标志的豪车,再往里,都是鹅卵石与青石板铺面的羊肠小道。
整个小区像座树影深深的迷宫。球场、公园、游泳馆、健身房、亭台回廊、急救中心……段灼想到的和想不到的都见到了。
蒋随的脚步在一幢独栋别墅前停住。
正是蔷薇科植物开花的季节,雕花大铁门和围墙上是一簇簇盛开的欧月和粉玫瑰,像婚纱店宣传照上常见的背景墙。洁白的芍药和蓝色绣球掩映在墙角的灌木丛里,空气里弥漫着绿植生长的气息。
透过雕花铁门,能看见院里被照料得很好的草皮上亮着星星点点的地灯,靠右是原木和玻璃相间的阳光棚,轻纱浮动,烛影幽幽。
蒋随用肩膀撞开门,回头问段灼:“进来喝杯饮料?”
段灼略有些局促地摇摇头,把东西放在墙边的藤椅上:“店门没锁,我得尽快回去。”
“那好吧。”蒋随也跟着把东西放下,“小遇,去帮哥哥把手机拿过来,应该在沙发上充电。”
段灼连忙说:“我手机没电了,没带出来。”
“哦,”蒋随又对妹妹说,“那你去我卧室里找个钱包,应该在床头柜上,出来给哥哥带瓶饮料。”
小朋友放下东西,跟兔子似的,蹿得飞快。
四周静悄悄的,蒋随和段灼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一米的安全距离,蒋随不说话时,段灼感觉一股无形的尴尬在蔓延。
他在想,蒋随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觉。
才几百米的距离,就收二十块钱,是不是收贵了些?
“你晚上真的睡驿站吗?”蒋随忽然问。
“……”
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段灼低垂着脑袋“嗯”了一声。
“睡哪啊?”蒋随说,“我看楼上好像是房东自己的房子。”
段灼说:“里边有沙发椅,我睡过道。”
蒋随的眼神里闪过几分惊讶,似乎还有一大堆困惑,段灼抢在他之前开口,问:“你妹妹叫蒋遇?”
“嗯,随遇而安的那个遇,你呢?”
“我姓段,你叫我小段就可以。”段灼觉得蒋随这么能买,退货肯定也多,是个潜在客户,便说,“你以后寄快递可以找我,但是上门取件要加收一点钱。”
“好。”蒋随笑了一声,之后没再说话。
段灼欣赏着墙角盛放的芍药花,偶然间抬头,发现蒋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似乎是在打量他的裤子。
段灼顿时一阵紧张,低头看向自己的短裤。
虽然没穿内裤,但短裤的版型还算宽松,并没有奇怪的线条凸起。
待他再次抬眼,蒋随的视线已经移到别的地方,这让段灼更加确信蒋随刚才盯着他的裤子。
这个家一定很大,蒋遇是呼哧呼哧跑出来的,左手捏着钱包,右手握着瓶绿油油的果汁。
“这个给你喝。”
“谢谢。”段灼受宠若惊地从小朋友手里接过,玻璃瓶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冰冰凉凉,瓶身没有标签,像家里鲜榨的。
“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蒋随抿了抿唇,张嘴,又合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段灼看着他:“还有事儿?”
蒋随差使着蒋遇把快递抱进去,然后靠近段灼,忽然又像个娇羞的少女,低头笑了:“其实有个事情吧,我在驿站的时候就想问你了……但是怕你觉得没面子,就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