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楚沉桌边,见人桌上除了个书包外别无他物,于是问,“你的申请表呢?”
楚沉没吭声,后排的庄严甩甩手里的纸,“在我这儿呢。”
“哦,那我拿去交?”周帝泽的眼神在他俩之间游移,“还是你自己去交?”
“等会儿就交。”楚沉说。
庄严把申请表还给他,单手撑着额角,表情很是懊悔,“要是我多记得几个公式就好了,都怪我记性差,还懒。你知道吗?最后一道大题的第一个小问,我明明记得你让我做过同样类型的题,套用的公式都差不多,结果我想破脑袋也没想起来是哪道公式,气死我了!”
庄严这回总分考了四百多分,年级排名第一百七十八。如果忽略即将和楚沉分开的郁闷,单说这次的成绩,他的成绩可谓是初中以来的最好成绩。
这自然得益于楚沉毫无保留的引导,最主要的还是他个人开始寻求上进,以及这周不眠不休熬夜苦学的结果,可惜这还远远不够。
“那道题不算常见,最后求出的导数值也很有迷惑性,答对了能加分,答不出也是情理之中,你有印象就说明有进步。”楚沉说,“不急,慢慢来。”
“对呀,严哥,你这回可牛逼死了,我听乔帮主说了,这次的英语特别难,整个筑城上一百的也才几十个人,你居然考了一百三十多,咱们学校上一百的可就只有你俩。”
“这有什么牛逼的,偏科偏这么严重。”庄严无法理解,但也算安慰了一点受伤的小心灵,“行了,我好了,下回就考个A班让老庄看看。”
周帝泽嘟囔着拆台,“那你还是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成功得来一记肘击。
A班在博学楼一楼最边角那间,楚沉是第一名,老师让他先进去挑座位。
A班班主任是个戴着圆框眼镜的矮个女老师,姓张,外表看起来约摸四十岁,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制服,不苟言笑挺严肃的模样。
不过人不可貌相,传言这位女老师是上两届高三A班的班主任,手下带出好几个958,在高三那边很有名望。
楚沉挑了最后排靠窗的位置,等他坐好,其余人才开始按考试排名依次进来选座。
庄严全程守在A班门外,和周帝泽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打发时间,待座位选择完毕,张老师宣布放学后,庄严往里看了眼,见楚沉的同桌正好背着书包站起身,出来时他特地留意了下,是个面容聪慧的女生。
他问周帝泽觉得女生长得怎样,对方虽然疑惑,但还是回答说身材不错,挺漂亮,庄严一下子就有点紧张。
等楚沉出来后,他没忍住问,“你同桌人怎么样?”
楚沉回忆了一会儿说,“忘了。”
庄严:“啊?”
“我俩总共坐一起一分钟不到。”楚沉无奈,“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庄严还是不放心,“……你觉得她好看吗?”
“不丑。”楚沉老实回答。
周帝泽在一边听着他俩的对话一脸茫然,他抬手摸了摸庄严额头,“严哥,你没发烧吧?”
庄严一脚踹过去。
“看来没烧。”周帝泽拍拍胸脯,“奇了怪了,难不成是中邪了?”
“滚蛋。”庄严说着又是一脚,“想死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啧,看来没中邪。”周帝泽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可是不对啊,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我记得菜刀选择读文科,你还是开学之后才知道的。是啊,我越想越觉得奇怪,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兄弟了?”
庄严心说屁的个兄弟。但他心里装着事儿,没理会周帝泽抽风。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深夜,临睡前他憋不住给楚沉发消息。
和楚沉的对话框是他聊天页面的第一个,备注叫“一个傻瓜”,前几天刚改的。楚沉给他的备注是“一个笨蛋”,还把他的微信置了顶,高兴过后他干脆把昵称也给改了。
【一个笨蛋】:睡没。
【一个傻瓜】:?
【一个笨蛋】:我想对你提个要求,同意回1,没意见回2,好的回3。
【一个傻瓜】:我对同桌没兴趣。
艹,失算。庄严在床上打了个滚。
【一个笨蛋】:哦。
【一个傻瓜】:很酸。你很闲?
【一个笨蛋】:不是,我就是担心。啧,主要是你吧,你以前应该挺直的,现在吧,我也不知道你到底直不直了。
【一个傻瓜】:想太多,异性同性对我而言没有差别。庄严,我是——唯你主义者。 ??!
庄严手抖得手机差点掉下床,他没怎么看懂这句话,但就是莫名其妙红了脸,连那条破折号都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
……
分班之后,日子和以往无异,一班二班进AB班的最多,两班合成一个班,大家相处得还算愉快,不久就渐渐习惯了新环境,周帝泽仍旧热心,哪里需要跑哪里,还成功当选了新班级的的班长。
本以为日子会一直平静下去,没成想这年的四月刚开了个头,桂花巷就闹了点事。
事情不算大,有人想要领养听听,手续办到了最后一步,原本接了人就搞定的事,结果工序卡在了听听本人身上。
他不愿意走,林若萍和那家人轮流劝了两天,听听却只是闷声不吭,独自背着小书包坐大门口望着远方,问他就说要等哥哥。
林若萍心知他是在等楚沉,无奈给楚沉去了个电话,当天下午楚沉和庄严就赶到桂花巷,一问才知道,原来来接听听回家的男人就是当初在小学门口堵他的那个人,听听一心认定他是坏蛋,说什么也不肯跟人回家。
那男人真是哑巴吃黄连,人看起来也挺老实木讷,一个劲儿解释说领养孩子的不是他,是他家先生,他就是个司机,替先生到这儿来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