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这几天在搞因故推迟的春季运动会,高三全程负责观摩,不参与比赛,高一高二比完就直接放五一。他也是昨天早上临起意,买好火车票说走就走,晃了近三十个小时人都晃颓了,哪儿还有精力订住处。
“没订?”庄严敞着嗓子嘹亮地嚎了一声,转瞬又低下来,“哦,也对,你跟我住就行,是没必要订酒店。啧,但是吧,咱俩今天办的事儿不太正经,我现在住的那房子到处都是监控,我爸现在还没松口同意咱俩呢,我怕再把他气出点什么毛病。”
他在那边纠结,楚沉却听得眉毛一挑,“我俩要办什么不正经的事?”
庄严的话头一下哽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呢?还是说你其实不行?”
楚沉心觉好笑,面上却不露声色,转头钻进了路边的一家便利超市。
庄严赶紧跟进去,目睹他拿了一瓶红花油,到前台结账的时候,又顺手在收银台边的货架上拿了什么,然后一起结了账。
“你买什么了?”庄严斜着眼看了看,黑色塑料袋装着,啥也没看清。
楚沉也没瞒他,直接道:“套子。”
“啊?”这下轮到庄严傻眼了。
“现在知道怕了?”楚沉上手捏了捏他的后颈。
庄严眉毛一竖,“怕屁!”
这事迟早要发生,再说他都肖想楚沉这么久了,对方这么主动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楚沉微微一笑,胡撸了把他乱翘的头毛,走到街边招了辆出租。
“艹……真他妈不要脸!”见他半点不知耻的坦荡模样,庄严面红耳赤,不自然地搓了把滚烫的脸,游鱼一样滑入了后座。
他们最后找了一家装修奢华,价格更奢华的星级酒店。庄严靠在前台的大理石台上,要了间顶层套房。
拿了房卡后进电梯,两人一人站一角,互不斜视,默契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紧接着一前一后出电梯,刷卡进屋一气呵成。
顶层套房的装修十分夸张,富丽而奢侈,不过现下显然没人观赏。
楚沉跟在后面,房门刚一关上,憋红了脸的庄严便气喘吁吁地扑了上来。楚沉毫无防备,被撞得后退两步抵着门。
“楚沉,我好想你。”庄严扯走他垮了半截的口罩,倾身贴在他耳边,炙热连绵地说。
楚沉张了张嘴,想说我也是,但他后背顶到了锁盘,硌了一下,有点疼,还未开口就被庄严堵住了唇。
终于又把这个人抱在怀里,带着失而复得的珍惜与喜悦,庄严吻着吻着就红了眼睛。
楚沉尝到一点湿咸,微蹙了眉心,制住他的双肩偏开头询问,“你哭什么?”
“想你,我很想你……”庄严迷糊着轻叹,随即又贴过去吻他,撬开他紧闭的双唇,迅速扫过齿列,缠着舌尖满足地嘬吸。
楚沉便也放任自己沉沦,轻柔地揽住庄严的腰身,将人抱入怀中,没有挣扎和不悦,温和地接受他给予的所有。
接吻不仅只是抒发欲望的某个渠道,在相爱的两个人之间,这个暧昧缱绻的行为,能载着一切无法宣之于口的浓重情意传递给对方。
庄严的吻时常带着急切与焦躁,就像是害怕失去什么一样,横冲直撞稀里糊涂,急于表达和压制。此时也是一样,他紧闭着眼,呼吸急促动作粗鲁,像只抢食的小猴子,一旦确定目标,便会千方百计的守护,笨拙又强势。
一年过去,他没有任何改变,如同他对楚沉从未退缩的爱。
楚沉胸口忽然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冰凉的手指抹掉庄严颊边的眼泪,倾身吻了吻他发红的眼睛,“哭什么,我这不是来了?”
说完伸出双手抱着庄严的脑袋,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子,“乖,别哭,我们去浴室。”
庄严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但还是嘟囔着,“别忘了带东西。”
楚沉勾唇一笑,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庄严追着他又吻了吻,惴惴地问,“我在你心里重要吗?”
楚沉心中震荡,有些无语又觉得不可理喻,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珍而重之地将庄严拥进怀里,嘴唇覆在庄严耳边,似叹息、似承诺地说,“我爱你。”
虽然一年前楚沉就已经在卡片上告白过一次,可一年后的今天,真正亲耳听到他说出这句话,庄严还是不可抑制地发起了抖,一种不可置信到头皮发麻的感觉瞬间窜至四肢百骸。
这三个字饱含的意义太多,也太重。这意味着楚沉彻底原谅了他当初的所作所为,用爱的名义包容了曾经所有的卑鄙和不堪,真正承认了两人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
庄严用力地眨了眨眼,早已涌至眼眶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下,一直落到楚沉的肩上,再倏然消失在黑色的布料中。
他等这句话等得太久了。从十七岁那年认识这个人以后,就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人了,他的青春和爱情,都是这个人。
庄严忍不住地哭,积压了一年的委屈和愤恨都在这一刻控制不住地发泄出来,他哭得很狼狈,面部表情甚至有些狰狞,同时又很安静,实在想发出声音的时候,就张口咬住楚沉的肩,又因为心疼,连咬都只敢用牙齿轻轻地磨。
楚沉并未出声安慰,只静静地轻抚他颤抖的后背,微黯的瞳中时而闪过些许无法言状的波动。
过了大概五分钟,脸颊两侧的泪痕也风干得差不多了,庄严后知后觉感到难堪,刚要开口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就听楚沉继续道:“对于我来说,你是最重要的。”
庄严的手指颤了颤,大脑一片空白,虽然不想哭了,但仍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浑浑噩噩的任由楚沉牵着他一起走到淋浴下。
拍打在皮肤表面的水珠微烫,不消片刻便在白皙的身体上留下泛红的痕迹。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急躁地触碰对方的同时,又带点少年人特有的野蛮和青涩,偌大的空间水汽蒸腾,置身其间的两人不知不觉已经气息浑浊。
“你……”庄严见楚沉一副轻车熟路的姿态,不由得疑惑,“你知道怎么弄?”
楚沉看他一眼,“以前看过。”
“啊?”庄严被他抓了一下,痒得后背弓成半弧。
楚沉便抿唇不作声了。
事实上之前庄严强迫他做个听话小宠物时,他就特意找影片看过了,他当时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强压着恶心了解了许多相关知识。本以为会很快派上用场,谁知竟迟了这么久。
被楚沉翻过身紧贴着冰冷墙面时,庄严傻了,“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