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是不是信不过我?”徐行不甘心,一面从衣帽架上取过余鹤常穿的外套给他穿上,一面哼声和他据理力争,“为什么男朋友帮你穿衣服你都不愿意?”
余鹤气笑了,拢好衣领,对着穿衣镜确认身上的着装,勾着唇角从镜子里对上徐行的视线,“让你给我换衣服,就真得迟到了——别跟我贫嘴,走了。待会儿如果看见不认识的剧组工作人员,无论他们问你什么,拣你想答的就行,要是谁问了认你觉得不舒服的问题、你不想回答就不理,不必顾忌我,问你和我是什么关系,你如实说就行。”
“啊,”徐行本来没想这么多,但听他这样随意一提,联想到杀青宴的大场面,顿时有点紧张起来,“待会儿杀青宴,会有很多媒体吗?要不然我不去了吧,这些记者一个人八个心眼儿,我怕我被绕进去,万一答了什么不该答的,影响到你就不好了。”
“不会的,”余鹤转身给他理了理衣领,在他肩上轻轻一拍,“不会有记者,最多拍两张照,走吧。”
大厅里拉了庆祝杀青的横幅,还特意让大堂经理给他们搭建了个临时舞台,由导演、编剧和几个主演轮流上台发表杀青感言。由于杀青宴没邀请媒体,宴上氛围格外轻松融洽,笑声连连,偶尔还会有剧组成员喝高了被起哄、自告奋勇上台去表演才艺。
几个主演和导演坐在一桌,晏川的爱人带着孩子也过来了,坐在晏川右侧的位置,笑吟吟地和席上的人打招呼,余鹤左侧则是他提前嘱托好工作人员留给徐行的位置。
上桌时,余鹤轻轻按着徐行的肩让他在自己身旁的位置坐下,众人纷纷投来询问好奇的视线,魏导和他关系不错,没有顾忌,直截了当地问余鹤:“上个月你就在和我反复提,让杀青的时候留一个探班和杀青宴的名额给你,这是带朋友来了?”
余鹤笑着轻轻一摇头,将服务员递到他面前的果汁推到了徐行桌前,自然道:“是家属,待会儿我喝醉了可以放心把我交给他。”
徐行看着实在年轻,那张脸和身上的气质,一见就知道是个初出茅庐没多久的小孩,众人心下升起各种揣测,不过都是圈里摸爬滚打混到现在这个地位的老狐狸,面上不露丝毫,仍旧笑着看着格外亲和。
徐行听到余鹤的话,眨了眨眼,忍不住抿着唇角压下笑意,动手将自己面前的果汁和余鹤桌前的酒换了过来,端着酒站起身朝众人做了个敬酒的手势:“一直有听鹤哥说剧组里的老师们都很厉害,非常值得钦佩学习,今天跟着来长长见识。这杯酒是我敬老师们的,也祝老师们杀青快乐,电影满座大卖。”
尽管徐行没经历过这种场合,但丝毫不怯场,许是从小到大逢年过节在家里见亲戚锻炼出来的社交能力,即便是不认识也一口一个“老师”叫得大方礼貌,倒让其他人有些意外。
晏川往余鹤和徐行脸上来回看了一眼,几不可见地微一蹙眉,但很快就面色如常地笑着转头去逗自己儿子,给自己太太和儿子夹菜倒饮料,时不时说几句玩笑话调动席间氛围。
杀青宴接近尾声,没几个人再规矩坐在自己原本的位子上吃东西,关系好的演员或者工作人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合影拍杀青vlog作纪念,喝得半醉的魏导也被几个演员哄着用蛋糕奶油抹了脸拍照。
一顿饭笑笑闹闹吃到九点多,晏川的儿子窝在晏川怀里昏昏欲睡,叫来了助理将孩子先抱回车上,晏川太太也一齐先去车上,余鹤站起身正要和他道别,便被晏川轻轻往肩上一拍。
他怔忪一秒,很快意会地一颔首,转头和徐行知会一声,又招了招手叫宋筱筱过来,同晏川一前一后去了走廊角落处的露台聊天。
余鹤一走,其他人虽然不为难徐行,但也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他,没人上前主动同他搭话,倒让徐行暗暗松了口气。
“吟啸老师,”宋筱筱转头看了一圈,见周围没人注意到这边,摸出自己工作用的手机,调出一个文件给徐行看,神色有些复杂,压低声音和徐行说明情况,“你看看这个。”
“其实前段时间,大概一个月左右之前,团队就有陆陆续续看到一些营销号捕风捉影的消息,是关于你和鹤哥的关系的。但鹤哥是默许公开的态度,所以不是捏造事实的消息,我们没有去处理,但是今天,随着剧组杀青的热搜热度和讨论度上去,团队压下来了一批通稿,暂时还没有和鹤哥说。黎姐也是下午才把这部分资料给我的,让我先来问问你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以便公关团队应对处理。”
文件里,不同的营销号id下列着几乎如出一辙的通稿内容——“有网友爆料,近日刚杀青的某大满贯双料影帝的男友抛弃自己的亲生父亲,并且拒绝履行自己的赡养义务,更有截图和语音佐证!/[惊讶]/[思考]据说某影帝一部戏片酬五千万,没想到连男友亲生父亲的赡养费都不肯帮出,大家说这样是不是太不仁义?/[图片/[图片]/[图片]”
徐行瞳孔微缩,浑身的血瞬间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