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信已经起身了,可燕云戈仍在地上。
郭信心中犹是怒意, 懒得与燕云戈多说, 转身便走。
他好心好意, 想带着云戈来放松、找寻乐处,就得了这么一个回报?
郭信气得要发疯。他直接冲进郑府, 抓住一个小厮,问对方:“郑易呢?”
小厮哆嗦一下,回答:“少将军与将军在谈事呢!”
郭信皱了皱眉,稍稍冷静。
他将人放下,说:“罢了, 我等他。”
话虽如此,可郭信在郑易院子里不过喝了两杯茶,就开始琢磨要不要干脆出城跑马。
就在他起身欲走时,郑易推门进来了。
他和父亲没说什么要事,只是针对皇帝今日没有上朝的状况聊了几句,猜猜皇帝身体是如何状况。说到一半儿,小厮来了,告诉郑易郭信来到府上,显得怒气冲冲。
郑易听着,第一时间想到自己和郭信此前的商议。
他此刻赶来,先道:“莫非是云戈……”
同时,郭信道:“燕云戈太不识好歹!”
两人对视,郑易说:“你先说。”
郭信便三言两语,说了燕云戈打自己的事。
郑易听得头晕,皇帝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道:“等等,你从头说。”
郭信有些不耐,但也的确有一肚子怨言想要吐露,于是勉强从昨晚燕云戈去而复返说起。
郑易一边听他讲述,一边思索。
这么看来,云戈出去之后,就遇到了皇帝?可皇帝如何知道他们在那里?
和燕云戈昨日的第一直觉一样,郑易本能察觉到危险。但如此一来,云戈后面打郭信的事,又有点说不通。
郑易想了想,问:“你说皇帝病了?到底是什么病,有多严重?”
原本觉得皇帝也许不是生病,只是因为出了宫,所以未来得及回宣政殿。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止于此?
眼前谜团无数,郑易努力将其一一理清。
郭信先回答:“什么病我倒是不知道。但是,的确严重——我仿佛看到一件血衣,就挂在房中。”
“血衣?”郑易彻底摸不着头脑,喃喃说,“难道昨日有人刺杀皇帝?”
郭信说:“总之,云戈实在太过分!”
郑易把跑远的心思拉回来,说:“你莫急。这样,我去找云戈探探口风。”
郭信恨恨道:“口风?依我看,他怕不是正悔着呢!”
郑易听着,面色一点点凝重。
“倘若真是这样。”他缓缓开口。
郭信看他,眼里带着催促的意思,要郑易快些说出下一句话。
郑易道:“你可听过一句话?”
郭信茫然:“什么?”
郑易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说罢,他抿一抿唇,露出从容神色。
看着好友这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郭信挠挠头,说:“不明白。不过既然无事,我便安心了。”
郑易却说:“也并非全然无事。这样,等我见完云戈之后,再做打算。”
郭信吐出一口气,说:“也只能这样了。”
郑易说得坚决,但事实上,他第一步就折戟。
跑去燕府一问,才知道,燕云戈压根没回去。
郑易想了想,道:“燕叔总是在的,我既然来了,总要拜会一下。”
小厮知道郑家少将军与自家郎君关系一直很好,对老将军而言,也是相当于半个儿子的亲厚小辈。听到他的话,当即笑呵呵地答应下来,引郑易进入屋中。
昨夜下了一夜雨,到这会儿,天色已经放晴。
郑易见到燕正源时,后者正在书房写信。
见了郑易,燕正源也未避讳什么。郑易看他把信塞入一个竹筒中,交给旁人,才来招呼自己。
接待客人,最初几句话自然是寒暄。不过紧接着,郑易往前一步,对他说了些什么。燕正源的笑意一点点收敛,眉尖拢起。
于长安的百姓而言,这年的五月谈不上好坏。
下过一场雨,往后就是晴天居多。平日行走在城中,还是像往日一样做做买卖,其他就是柴米油盐的琐碎生活。
但对朝中诸臣来说,五月,尤其是五月下旬,整个朝堂都蒙在一片凄风苦雨之中。人人见了面,都是一副忧愁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