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子,香味便出来了,浓郁的饭香味,虽然“简朴”,但是绝对不简陋。
云禩将饭食全都装起来,太子很快便来了,笑道:“本宫可是闻着饭香味儿来的,给本宫留一碗,一会子回来当夜宵吃。”
太子要亲自把这些炒饭送到军营去,其他人也跟着一同出城,不过快到了军营附近,便停下来了。
天花不是闹着顽的,他们这些没有得过的,安全起见自然不能去,若是真的染上了天花,整个朝廷都会被传染,朝廷便会瘫痪,到时候不知道会惹出甚么样的麻烦。
大爷有些迟疑,太子道:“担心甚么?婆婆妈妈的,本宫已经得过天花了,必不可能再得,你们在这儿等着,本宫这就去分饭,安抚了百姓,一会子回来。”
太子很是爽快,带着手下的侍卫,便进了营地。
这些侍卫也都是得过天花的,大家入了营地,便看到一片死灰的景象。
营地的百姓太多了,帐子都睡不下,一排排的草铺子叠在广场的地上,那就是床了,吃的是最难以下咽的窝窝头和凉水,凉水都是脏的。
偶然还有孩子的啼哭声,哭累了也就不哭了,没了力气,连哭都哭不出来。
太子一看到这个场面,心中登时一紧,看守营地的军官没想到太子会来,可谓是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吓得赶紧跑过来谄媚:“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太子冷冷的道:“本宫不能来么?本宫来之前,还要给你打报告,写份上疏不成?”
“不不不,卑将不敢!卑将不敢!”
太子道:“本宫没工夫与你扯皮,立刻把百姓聚集起来,本宫要分饭。”
百姓们一听分饭,无力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丝的渴望,全都聚集了过来,饭香味弥漫在整个军营中。
别说是百姓了,就连官兵都闻到了香味,这香味比他们的伙食还要好,定眼一看,是炒饭。
碧绿的是豆子,奶黄的是笋子,还有肉丁和大虾子!是了,竟然还有虾子,也不知道是甚么人炒的米饭,竟然香成这副模样!
云禩等人等了一会子,大爷骑在马上有些坐立不安,云禩安抚道:“大哥放心,太子出过痘,必然没事的。”
大爷点点头,现在回忆起来还觉得不真实,这本是自己的烂摊子,也不是他们的分内事,但是不管是老四老八,还是太子,竟然都伸手过来帮忙,太子还亲自将饭食送去了军营,让大爷属实想不到。
若是换做自己,自己能这么爽快的帮忙么?
天色昏黄,太子终于回来了,回来之后先消毒一番,便道:“本宫都快馋死了,你不知道军营里有多香,看着那些百姓吃炒饭,本宫都想跟着他们一起吃了。”
大家伙儿都惦记着云禩的扬州炒饭,回去之后立刻吃了一盘子,这才觉得心满意足起来。
今儿个有些晚了,大家还要出宫回府,云禩和四爷胤禛吃了扬州炒饭,便离开了皇宫,结伴往回走去。
两个人往回走,刚到北新桥附近,便看到大黑天里有个人影在晃,好像是喝醉的人,摇摇晃晃的迎着他们走。
那醉汉朝着他们走过来,东倒西歪,差点撞在云禩身上,就跟不长眼睛似的,胤禛下意识帮云禩挡了一下。
咕咚!
那醉汉碰瓷事儿,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云禩道:“这人没事儿罢?”
胤禛嫌弃的掸了掸袍子,道:“一个醉汉罢了,不用理会。”
云禩道:“好像不是醉汉。”
“不是?”
这醉汉走路东倒西歪的,跌跌撞撞,摇摇晃晃,踉踉跄跄,不止如此,喝的脸色驼红,怎么就不是醉汉了?
云禩弯下腰来,用手背搭了一下醉汉的额头,皱眉道:“他是发热了,不是喝醉了酒。”
胤禛立刻戒备起来,拦着云禩后退两步,如今京城里谈痘色变,突然有个发烧的人在街上乱逛,还昏厥过去,让胤禛难免多想一些。
那男子破衣啦撒的,无论是身上还是脸上,全都脏兮兮,看起来就像是个难民,十分落魄。
云禩道:“我看他脸上没有痘症,应该不是出痘,只是单纯的发热,这天气如此寒冷,他穿的这么少,不发热才怪呢,咱们不如找个大夫,给他看看。”
胤禛无奈得道:“真不知道你是心善,还是心冷。”
有的时候云禩很冷漠,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有的时候,云禩又很喜欢多管闲事,例如他收留了“千夫所指”的姚观等等,总是喜欢往家里捡人。
云禩振振有词,道:“若是把他撂在这里,真的是出痘,岂不是祸害了整个北京城?”
也是有理。
胤禛让去叫太医,而且是叫出过痘,有这方面经验的太医过来诊脉,因为不知是不是出痘,暂时没有将他带回八爷府中,就让他躺在地上。
太医很快赶到了,过来检查了一番,太医扒开男子的衣领一看,好家伙,男子脸上没有痘,但是他的脖子上有很多!
胤禛立刻皱眉,下意识的拉着云禩后退,让云禩远离那个男人。
太医连忙道:“四爷八爷,这不是出痘,这是水疱。”
水疱其实就是现代常说的水痘。
很多人都以为古代的出痘说的是水痘,这可是常识性的错误,水痘和天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疾病。
水痘一般都是儿童易感,但也有大人感染的,成人之后感染水痘会更加严重,发热发烧,疼痛、起水疱,乍一看的确和天花有些相似。
并不是天花,胤禛放心下来,太医给男子开了药,云禩便让将男子抬入了府中,给他开辟了一个小院子,让他住下来。
男子一直昏迷着,因为高烧不退,又在外面吹冷风,穿的实在太单薄了,自然是病上加病。
云禩回去本就晚了,加上这么一折腾,更是晚了,洗漱之后立刻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