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愿以我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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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老师，我不是坏孩子吗？”
孩童稚嫩的声音。
谢柏转身，看到了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男孩子和女孩子在年幼的时候声音都比较相似，而且面容也不好分辨，可是谢柏画过那么多的画，他对骨相面相的了解都十分深刻，面前这个穿着裙子扎着头发甚至还被点上了一点不符合年纪的口红的孩子是个男孩。
那男孩扑闪着眼睛看着谢柏，好像完全不懂为什么对方会说自己并不是一个坏孩子。
谢柏知道这次自己可能取代了某段记忆里蒋老师的位置，于是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把那孩子抱在怀里：“是的，你不是坏孩子，是这个地方坏。”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谢柏总觉得自己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听到了女人的啜泣声。
那男孩子瞬间高兴起来，搂着谢柏的脖子高高兴兴回了一句：“只要蒋老师说我不是坏孩子，那我就不是坏孩子了！”
说完，那男孩子在谢柏的脸上落下轻飘飘一个吻，和蝴蝶温柔的触碰一般，随后摆摆手，一蹦一跳往远处离去。
喜悦是会传染的，谢柏又不讨厌孩子，可嘴角刚勾起来，他就看着慢慢远去的男孩子忽然软倒在地，脖子处一圈深深的紫色勒痕，那条不应该在他身上的碎花裙子落在一边，碎成无数片。
两个男人的调笑声就在谢柏的耳旁响起，其中还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蹲下身笑嘻嘻在那男孩子的嘴唇上继续抹着口红。
“哎呀人都死了你还玩，不嫌脏啊。”另一个男人餍足的声音响起，带着油腻的恶心感。
谢柏只觉得胃好像被谁狠狠顶了一下，即使一直在深呼吸也没办法把喉咙间那股萦绕着的腥臭味压下去。
谢柏大跨步几步上前试图给那还笑嘻嘻的男人一拳，可是那两个男人都忽然化作了烟雾，而面前的场景成为了一个办公室。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谢柏正左右张望，忽然听到对面的空荡荡的椅子里传出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欣然！这不是你该管的，这是哥哥的生意。”
“生意？你拿着孩子的命去填你那生意，把孩子们当做你的提款机，你心不会疼吗！”
谢柏觉得自己的嘴不受控制一开一合，可是声音却是一个女人的，那女人声声泣血，可椅子里那个看不见的男人似乎一点儿都不紧张。
谢柏看着那空荡荡的椅子处出现了烟雾，似乎是有人在吞云吐雾：“好了，你说过只是来体验生活的，现在你也体验过了，该回去了。你总不想我要找人把你绑回去吧。”
“哥哥，要是你有良心的话，就把这些生意都关了，我可以当做不知道......我们一起好好经营孤儿院，我们当做是给那些孩子赎罪，可以吗？”
谢柏现在已经听出来了，自己嘴里出来的是蒋欣然的声音，而面前那个看不到的男人应该就是院长——蒋欣然的亲哥哥。
院长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了一声：“欣然，你还是那么天真，看来是我把你保护得太好了。我问你，你说的赎罪又是什么样的赎罪呢？你以为孤儿院是靠什么经营起来的？是钱。你以为你是怎么获得这么好的生活作为蒋家大小姐一路顺风顺水的？是钱。你指责我，指责对你最好的哥哥，那你倒是面对现实啊，你吃的用的乃至你这么多年的学费以及你的一切，都是这些孩子拿命给你堆出来的，你不觉得自己残忍吗？”
谢柏明显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蒋欣然在犹豫。
院长虽然是在曲解意思，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是对的。
“蒋家，一砖一瓦都是用孩子的骨血做成的，对于这个，你又要怎么看呢？”院长的声音似乎浸透了毒汁，每一个音节都恶意满满，“欣然，就算举报也没有用的，你以为哥哥的孤儿院开了这么多年，是怎么安然无恙的？”
孤儿院离奇的死亡率和孩子们的不知去向，这都应该是被调查的疑点，可是孤儿院存在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一直都安全呢？
除非这些渗透到骨头里的毒液，它们原本的源头并不是这么显眼的孤儿院。
蒋欣然哑口无言，可是谢柏分明听到了内心深处女人的痛哭声。
正因为知道无可反驳，所以才对一切感到歉疚和悲痛。
她确确实实，在无形中吞吃着那些孩子的血肉。
院长室的门被慢慢关上，连带着蒋欣然凄然的哭声和院长嘲讽的笑声。
谢柏慢慢缓过神，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正在关心自己刚才是不是进入了白色刻印的三人，而是门口站着的一个黑影。
那黑影看身形是个纤瘦的女人，个子并不高，她只是默默站在门口，左手抓着门框，右手死死攥成拳，在谢柏看过来的时候忽然变得清晰。
那是蒋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