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不觉得无名藏在人间,那样翟厌不可能找不到无名。
鬼蜮也不可能,鬼蜮对人隐藏但却吸引阴物。
那么无名藏在哪里,才敢言之凿凿地说翟厌不敢去找。
宋以星嗤了声。
原来无名藏在他的印记里。
也不对,如果他脖子的红痣真是‘点朱砂印’,那么无名就是躲在他的执念里。
这么说也解释的通了,为什么他不记得自己的执念了,因为执念已成了无名的藏身之所,又怎么会让宋以星再记得?
翟厌之所以头也不回地离开,仇人近在咫尺,翟厌只需要化身煞气钻入宋以星体内便可拎出无名,把无名捏成齑粉,那些苦恨也彻底画上句号。
只不过代价是宋以星从世上消亡而已,没有哪个灵魂能承得住翟厌的煞。无名不能,宋以星亦然。
翟厌在血海深仇和宋以星间,选了宋以星。他不是去找无名了,他是躲起来了,怕自己忍不住不慎伤了宋以星。
“无名,我去你大爷的。”
宋以星眼睛绯红,翟厌怕是以为他都记得,所以才没有提过红痣。
他想到了自己和翟厌初见的时候。
他被翟厌的脸狠狠地惊艳了,心说怎么会有人完全踩在自己的审美点上呢。
然后宋以星就不要脸地上前搭讪。
他说:“帅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翟厌:“是。”
宋以星只当是翟厌接受了自己的搭讪方式,完全没想到原来他们就是见过。
“乙丑年己卯月乙丑日己卯时,急急如律令!”宋以星飞快报上自己四柱纯阴的生辰八字,屋内金光乍现,金光攒动终于交织出属于自己的八卦命盘。
四个人立即行炁操作命盘,小师叔一手扭转十天干,一手扭动十二地支,六十个基本单位的金光字节浮在众人眼底。
天干地支每每转动一下,宋以星脑子里就会响起无数道声音:
-“你当真要舍去一身功德,再入轮回?”
-“是。”
天干地支又是一次拨动:
-“你觉得这一生苦吗?”
-“不苦,我还觉得短了些,不能再攒一些功德。”
再一次拨动:
-“你叫什么名字?”
-“翟……”
-“翟什么?”
-“忘了。”
-“我想留个什么印记,我怕我忘了。”
-“好。”
宋以星脑子要炸开了,陆仟扭头对小师叔喝道:“别他妈再拨了!三世了,早他妈推算到一千年了!”
小师叔急急道:“我不知道时间吗?是宋以星在拨。”
大师叔和二师叔齐齐看着宋以星,宋以星一边和阻挠的无名对峙,一边拨动天干地支,他要把忘了的执念找到。
脖子的红痣浸出的鲜血灼烧着他的肌肤,阴气吞噬着屋内金光,宋以星大骂:“无名,我/操/你全家!”
十指扣地死死的,宋以星又喝道:“急急如律令!!!”
眼前的金光似烟花般绽放,扭曲的空间漩涡终于浮起了不知道是几世前的画面。
宋以星看见了自己。
皇宫,宫人们被鬼吓得四处逃窜,他站在柳树下笑:“翟厌,你别吓唬他们了。”
那只鬼沉沉地看着他:“我没办法控制自己。”
他歪了歪脑袋,笑容一点点散去:“是给我炼丹的那位方士手笔吧,罢了,我待会儿就告诉他,我信他的能力。”
鬼的面上浮出挣扎之色:“丹药会让你死。”
“死便死了。”他说:“反正这样的日子我也受够了,干脆把皇位让给他。”顿了顿,他重新扬起了笑:“翟厌,无人超度你,我度你。此生不能,来生必定信守诺言,来生不能,生生世世总有能度你的时候,你等我啊!”
鬼沉默了许久,目光将他看了看又看:“等你。”
轻轻的一声,很快地被阴风吹散了。
执念找到了。
宋以星没再拨动命盘,金光霎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