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说的启蒙教育是让一百只鬼怪来围殴一个八岁小屁孩的话,余安闭了闭眼,他还可以骂得更生动一点。
手指勾住那缕发丝使劲往外扯,余安终于留出一点空隙说话,声音却是破碎沙哑,他看着神的面容,规整优雅,似乎依旧还是那个喜爱文玩的老先生,眼神却是冰冷无情,偶尔看他都像是在施舍路边的野猫野狗。
“我很好奇。”余安依旧散漫的笑着,像是在看垃圾,“你现在算是什么东西?神?齐满洲?还是其他。”
对方没有接他的话,但余安发现他在说出“齐满洲”这三个字时,对方有不太明显的停滞,仅仅是一瞬间,他手上就出现了一张面具。
神把这张青面獠牙的彩绘面具往余安脸上按:“如果你学不会听话,我有的是办法。”
“那可惜我这辈子都不会听话的。”余安猛地站起来,想要挣开那些头发,断手断脚没关系,反正还会长出来。
数不清的发丝因牵拉更深地勒了进去,那一霎,神的脸色一变,余安桀骜地看他,却见他手里的面具裂成了两半,随即身上那些发丝纷纷抽离出来。
女人发出刺耳的尖叫摔进了湖里。
神在余安眼前瞬间消失,随之出现的是握着刀的萧沐,刀尖穿过残影,破开虚无,余安看着他想要说话,却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血。
他浑身是血,几乎看不出人样,因为说不出话,只好冲着萧沐笑,这点安抚的笑反而起了反效果,萧沐面色一沉,揽过余安护在身后,反身刀尖直指后方。
神正好出现在那,看着萧沐的刀,微笑:“又见面了,萧家后人。”
余安整个人靠在萧沐身上,他眯起眼看着神的表情,感觉哪里不对,萧沐却偏过头对他道:“忍一下。”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额头,余安轻轻颤了颤,没等他反应,萧沐就抱起他,一下跳入了那个奇怪的湖中。
没有想象中的窒息感,落入水面的时候,眼前的场景仅仅扭曲了一下,随即是熟悉的自由落体,萧沐抱着他似乎从很高的地方跳了下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牵扯着身上所有的伤口,余安几乎眼前一黑,下意识环住萧沐。
身边贴着岩壁,萧沐把忘川扎进岩层中,抱着余安悬在空中,刀刃擦着岩石擦出火花,两人下落了十多米才堪堪停住。
这里比想象中要深,萧沐皱眉看着下方,一手抓刀,一手抱着余安往上提了提。
“余安,别睡。”
“我没事。”余安甩了一下脑袋,喉咙处的伤口已经愈合,眼皮还是发沉,“我身上的伤会很快自己愈合的——这是去哪?”
“我的终点。”萧沐道。
余安一下子清醒了:“你说什么!”
“下面是历代祭礼官的坟冢。”萧沐看着他道,“我应该也算。”
“……”
余安神色复杂:“你刚刚的话挺吓人的,乖,下次不要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