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舍刹那姆能视物。
舍刹那姆生来不能言语,不能看见,一切凭血脉本能行事,但很明显现在第二条被打破了。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祭神了。”祭礼官看着女人,“就像我的名字一样,一切都逃不开命数,连你也要陪我一起走。”
“族人的血脉越来越弱了,我可能是个例外,你也是。”对方似乎笑了一下,“连舍刹那姆都有看见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能发现这些例外,做出改变呢?”
余安眸光微动,他还以为所有的祭礼官都是和萧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没想到眼下这位情感还挺丰富。
女人捧着匣子“啊啊啊”附和了几声。
祭礼官又说:“昨晚我听到了神谕,萧族要变天了。如果再选不出新的祭礼官,我会是最大的罪人,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他忽的捂嘴咳嗽了几声,血从指缝间流出来,女人急地直叫,却被他抬手制止。
“真不想死啊。”他看着掌心的血喃喃道,“难道我们一定就是对的吗?”
余安微微一愣。
古钟声从天边荡过来,带着雄浑而古老的音韵回荡在上空。
“祭神要开始了。”祭礼官随手一挥,手心的血消失地干干净净,“把奈何拿出来吧。”
女人跪在地上,打开了匣子,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刀映入余安骤然紧缩的瞳孔。
“它叫奈何,我祭神的佩刀。”
上方传来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霎时间,余安浑身汗毛倒竖,这是他对于危险最灵敏的反应。
他为什么要说这一句?!跟随他的舍刹那姆会知不道这把刀吗?
这分明是说给他听的!
可是怎么会?!
余安随着女人仰头,看清了面前的祭礼官,对方低头看着他,发出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轻笑:“你看到了呀。”
漆黑的长刀,莫名的话语,浑身的神经都在这一刻绷紧,被浩瀚的信息冲击,就在这位祭礼官朝着余安伸手的瞬间,眼前的场景骤然崩裂。
余安头痛欲裂的大口喘息,随即被萧沐按进了怀里。
“余安,醒醒。”萧沐拍着他的背。
意识开始逐渐回笼,余安抓着萧沐的衣服,指节泛白,随即面色一变,推开萧沐,口鼻里喷出大块的血块。
萧沐面色一僵,握住余安的肩头:“你看到了什么?”
“萧……咳咳咳……”余安把血块尽数咳出,“萧家最后一代祭礼官。”
【命之一字,法随天定】
他缓了缓,冷静下来,抬眸定定地看着萧沐的眼睛:“萧命。”
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想从这双淡漠的眼睛里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却失败了。
女人已经不知所踪,两人在锋芒的刀冢里对视了很久,夹杂着某些隐秘的拉锯。
原则上的事谁也不会率先触及,余安移开目光,望了眼那棵巨大的枯树,狼狈地扯出一丝笑:“我说亲爱的,我已经陪你走到这里了,作为辛苦费,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