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2 / 2)

“应该是。”傅言道,“他手边有个洒了的水壶。”

“还真是。”谢安娜感叹傅言的细致,低声道,“是不是睡着不小心打翻的?”

“可能……”

啪嚓!

一个极亮的闪电骤然闪过,傅言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电流的噼啪声,就在脑袋上方不远处炸开。他下意识蹲下去藏好,其他人也照做,没几秒后,轰隆隆的巨大雷声跟着在空中炸响。

守卫却没被吵醒。

傅言过了一会儿再探头去看,发现那守卫的睡觉姿势居然完全没变。一般来说,那么大的雷声,熟睡中的人多少也会被吵醒几秒。而守卫现在睡觉的姿势这么别扭,只要醒来一下,他就很可能会变换睡觉姿势。

可他居然这都完全没动。

傅言再次看了一眼那倒在地上的水壶和水渍,做了个决定,低声道:“我再近点看看。”

谢安娜道:“危险啊……”

“没事。”傅言有一个猜测,甚至只是一种直觉,但也不是很确定。他一点点、一点点地挪近,几分钟后,他已经几乎要走到洞口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洞口还是山洞里面,都静悄悄的。

傅言对心里的那个猜测越来越确定。

他默默合计了一番,然后右手放到了左手腕的腕表调教手柄上,盯着那一步步跳动的秒针,暗暗默念了三个数字:三、二、一——

探头看着傅言慢慢靠近危险,大气也不敢出的谢安娜,正感觉自己心脏都要跳出来的时候,猛然瞪大了眼睛!

“卧槽……?!”

——傅言竟然直接冲进去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坑中人

傅言冲过看守前面时,脚步一点没停顿,甚至还加快了。

他只有一分钟时间,要能冲多里面就冲多里面。如果这一分钟内出了什么事,他可以用苏亚克送的这个腕表回溯时间,这是傅言鲁莽往前冲的最大倚仗。

但最多也只能回溯一分钟,所以必须抓紧时间。

当傅言刚才真正站在山洞口前,就意识到自己的前方不是个普通的、浅浅的山洞,而是不知有多深、看不到终点的漆黑隧道。他毫不犹豫,越过看守,还很快就奔跑起来。隧道弯弯曲曲,宽度只容两三人通过,傅言一路躬身低头、脚步不停。因为瞧到前面似乎无光,傅言还顺手抽出了一个火把,一路往前冲。

他偶尔看一眼手表,那秒针一格格跳动着。万幸秒针刚走了半圈,傅言已经到了“终点”。

别看只是这点时间,可傅言心里对自己的速度有数。他可能跑了有五十米左右,这么深的天然山洞,那真是外人很难发现的地方了——简直是密宗行事的绝佳圣地。

傅言刚到了这里时,一开始还没发现这就是终点。他只是察觉了脚步的回音骤然变化,火光照不到边的情形,以及……一股一言难尽的浓郁臭味。

于是傅言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等他站在这个空间的入口处,挥舞着火把转了大半圈,这才发现这地方真是别有洞天。他在火光难以企及的深处看到一个奇怪的高大影子,但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估计得走近用光照才看得清。

他还发现旁边的地上插着一个支架,上面有个灭了的火把。傅言试着用手里的点了一下,居然还真的引燃了。

看来这个地方其实是空气流通的,而且气流估计从隧道往空间里吹,所以那令人作呕的味道才不会蔓延到隧道里。

两个火把的加持下,傅言面前豁然开朗。

这是个特别大的空间,高度一下变成了两三米,最宽的地方可能也达到了二十米。最可怕的是,这地方的中间有个大洞。这洞最宽的地方有七八米,乍一看还黑洞洞望不到底。要是傅言刚才还保持着高速奔跑往前冲,现在极有可能已经摔了下去。

傅言看了一眼手表,还剩十来秒了。但他明白这时候急不得,只能咬咬牙,保持着高度警惕慢慢靠近。

越靠近,那臭味越严重。放以前傅言或许搞不懂这是什么味道,现在却反应过来——这是死尸的味道!

还不单纯是新鲜血液、血腥的味道,而是那种怄了很久的腐臭。尤其是傅言探头去看的第一下,差点要被下面涌上来的味道冲晕了。

但他还是忍耐着,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仔细往下看了看。

这一看,傅言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这下面居然……堆满了人!

十来米之下,横七竖八、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躺着一层又一层的人,或者说人形的东西!火光到不了深处,傅言有点看不清,也不敢确定下面的人是不是都已经身亡。可昏暗之下,他也能分清楚那些身体都不高,看着都是孩子的身量。小到不足一米,大到少年身姿,都能找到。

傅言不知道这次圣母节到底抽选了多少孩子,但他莫名觉得,这么多的孩子尸体,绝不是一次活人祭能办到的。毕竟他绕着圣息村走的时候,对这个村子的大小心里有数。从占地面积推算大致户数和小孩数,再加上有个抽选过程,一次不可能献祭掉几十个孩子吧?

可一想到这很可能是一次次圣母节、活人祭遗留下来的尸山,傅言就觉得心里发凉。

很快,他还在坑里靠边的地方看到了一个明显不是小孩的身影。

那体型,明显更像是个成年人,衣着也像。但这不是孩子的万人坑吗?怎么是成年人?

酷似梵向一的男孩身影,划过傅言的脑海。

傅言想起他对男孩的怀疑,重点问题是他怎么从成人手里逃出来的。他以为会在山洞里看到答案,可现在看到现场,傅言的疑惑更深了。

男孩说有两个看守,可傅言一路进来只见到了一个。另一个……或许就是坑下那个。

男孩还说看守都睡着了,然而惊雷和傅言的脚步都没能吵醒看守,这样还有看守的意义吗?傅言想起看守身边打翻的水壶,以及坑下那个的姿势,总觉得他们不一定只是睡着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所有孩子不管是死是活,都在那个深坑里不动弹。那个男孩……究竟是怎么逃出去的?就算他从坑里醒来了,怎么爬上这么高的坑壁?

理智上,傅言很清楚,那男孩绝非凡物;但内心情绪上,傅言就是提不起对男孩的反感和质疑。

怀疑是有的,却不到怀疑他要对自己不利的程度。傅言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态度不对劲,可他内心就是莫名没法对那孩子严厉起来,他觉得自己很可能中了什么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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