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蒋锐才懒洋洋将脑袋往后仰,敷衍地看了一眼温明。
“干什么?小草莓老师。”
温明:“我到处找你。有人告诉我你在这里。”他顿了顿,问蒋锐:“你怎么没去校医室?”
蒋锐举起右手,对温明晃了晃。
“校医室有狂犬疫苗吗?”
一只五指张开的大手,虎口处赫然印着两个见血的牙印。
若要说别的伤口还有抵赖的余地的话,这两个标志性的门牙印就是烧成灰了,兔子温明都得承认。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情形兵荒马乱千钧一发,其他老师都是使出全身力气,竭力在拉住人。
而位置最近、救人心切的温明对着蒋锐张嘴就是一口。
也是他当时位置是近水楼台的原因,竟然让他咬到了。
他出息了。他咬了一头狼。
可能狼血壮胆吧。叼了一口狼肉后他如今在蒋锐面前的害怕随之减缓不少。至少声音不抖了,尾巴也不出来了。
蒋锐已经满不在乎地重新转回了头。
落日西融,蒋锐的背景是一望无际的金红色的天幕。他维持着那个仰头的姿势看温明,发丝被凉风吹得飘摇,从鼻梁到喉结被镀上一层金线。
温明看着夕阳下少年的轮廓,情不自禁地想感慨。
年轻真好。
温明看看脚下这一地的灰,最终还是没办法狠下心来落座。他在蒋锐身边了蹲下,手放在一对并拢的膝头上。
蒋锐:“滚——”
滚字没能说完全。
因为此时有一只兔子耳朵一不小心拍到了他脸上。“啪”的轻轻一声。
无比柔和的力道,触感更像是摸,是一只微凉的手心的沿着他的嘴唇和下巴一点点抚摸过去,被触碰的地方留下一种虚无的痒。
对面的温明已经抬起了头,抱歉道:“啊,不好意思。”
温明没有骗人,温明头上的一对兔子耳朵确实比其它兔子的还要更大更漂亮。
第一触感像是花瓣。但是兔毛柔滑,手感更加厚软而细腻,一摸就要停不下来。
它们待在青年的头上竟然丝毫没有违和,和主人一样,一种自然天成的柔软漂亮。
温明并不觉得在人前直白地袒露出兔耳朵有什么不对的。小草莓老师惯用的欺骗小朋友的手段罢了。
所有学校应该都有的谈心战术。温明准备好了。
他原本是为了让蒋锐看清楚而微微低着头,等到温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为时已晚。他最后看到是蒋锐面无表情地张着嘴巴的画面,好像在无声地对他说“啊”。
然后他的一只耳朵就被咬了。
温明震惊不已!
兔子耳朵可谓是它们最重要的地方,上面遍布血管和神经,比身体上任何一处都要敏感。
蒋锐叼住了他耳朵的一角。
此时的温明能万分清晰地感觉到他口腔里面的舌头动了动,动作是想把食物转移到后方的臼齿嚼,但是似乎没成功。
反观温明,他耳朵尖尖传来的舌头触感清晰得不可思议。
蒋锐的口腔里的铺天盖地的潮湿软热,到处都会蠕动——温明由内而外地打了个哆嗦。
代入感很强,他现在已经在这头狼的胃里了。
温明声音又开始抖了:“蒋锐!不行!吐出来!……”
因为耳朵在别人嘴里,所以他此时只得低着头并用手去推拒对面蒋锐的肩膀,企图把自己的耳朵给无痛扯出来。
一顿拉扯。
天知道温明有多怕他真的下口,把耳朵嚼吧嚼吧生吞了。
蒋锐最后还是把耳朵呸出口了。
霜白色兔子毛湿哒哒的,柔软的耳朵已经负伤了。上面一圈牙印,犬齿的部位见血了。
温明双手抓着自己的耳朵查看,他说不出话来,欲哭无泪。
不能碰伤口。他十分心痛而珍惜地捧着耳朵摸了又摸。
另一只完好无损的耳朵还直立在头顶,负伤的那只软软地耷拉下来,无力地垂落在他脸畔。
温明现在很生气。
要知道,像蒋锐这种如此恶劣的行为,在他们幼儿园那是要被拉去墙角坐五分钟反思椅的!
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