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第一句不是自己难不难受,依然关心在乎着他,这让江别故自责也心疼,捏了捏他的手:
“我没事,你怎么样?我去叫医生。”
江别故说完就离开,可容错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分明看到了他明明已经走路无异的腿又开始有点跛,微微蹙了眉。
医生来了,简单询问了容错的症状,容错都一一答了,医生的表情也很轻松,说伤不算太严重,能醒来就更是没什么问题了,不过脑震荡加上腹腔内出血,还是要绝对卧床休息观察一段时间,医生嘱咐的注意事项江别故站在一旁听的认真,像之前容错照顾他的那样。
容错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还真的是世事无常。
谁能想到他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谁又能想到江别故要面对两次这样的场景?
送走医生之后,江别故重新在椅子上坐下的时候,容错问他:“现在听得到?”
“听得到。”江别故说。
从容错的那场爆炸开始,江别故的耳朵里就一直有声音,在容错醒来之前一直都是刺耳难耐,连带着头疼都不眠不休,可容错醒来之后那刺耳的声音就褪去不少。
很神奇的一种现象,就好像他的听力是为容错才存在的。
容错笑笑把手伸了过去,江别故立刻握住了:“怎么了?”
容错看着他:“你腿去看过了吗?”
“看了。”江别故说:“医生说没什么事。”
“我不信。”
“那等徐宴清过来我让他告诉你,医生说这话的时候,他也在场。”
容错这才觉得有了几分可信度,可就算腿没事,容错也还是担心他,反握住江别故的手,问他:“你还好吗?”
只有四个字,可江别故却明白容错在问什么,心里那场过不去的爆炸十三年后再次在他的眼前重演,容错担心他心理负担会更重,也更走不出来。
容错是真的担心,这也是他被气浪掀飞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念头,他想到的都是江别故,这样的事情再在江别故面前上演一次他到底承不承受的住,心理的阴影会不会更重?
他一点也不怕陪着江别故重头再来,可是却心疼他要重走一次,毕竟这路终究不是平坦的。
“我没事。”江别故看着他:“你没事,我就没事。”
容错仔仔细细的看着江别故,好像除了脸色差一点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不好,况且他现在还听得到,那么这句‘没事’应该是真的。
容错又想起了豆芽,四下看了一圈看不到,还未出声询问,江别故就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
“豆芽没事,有几处烧伤被丁程送去宠物医院了,过两天就能接回来。”
听到豆芽也没事,容错的这颗心才算是彻底放下了。
有惊无险,真好。
只是,车子为什么会爆炸?
“为什么会爆炸?”容错问江别故:“有定论了吗?”
虽然江别故一直陪着容错没有离开,但对于为什么会有这场意外却已经是知道了,徐宴清和丁程都在警局,他们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告知了自己,江别故也没瞒着容错:
“还记得刘洲吗?”
刘洲?这个名字让容错觉得陌生,但想了几秒也有了印象:“我高中同学?”
“是。”江别故说:“在学校散布我和你谣言,最后被你报复回去,被学校开除,还拿刀伤你的同学。”
在医院停车场发生爆炸,不管是事件本身还是社会影响都太过恶劣,关注度也高,一度上了热搜,所以警方很快成立了专案组,几个小时的时间就锁定了犯罪嫌疑人,是医院停车场的管理人员,刘洲。
刘洲当年因为被学校开除而被父亲打断了腿,但不知怎么家里人竟一直没给他治疗,成了个瘸子,也没再上学,一直在社会上游荡着,两年前在医院做管理员的爷爷拖关系给他找了这么一个工作,一直至今。
一个月以前,刘洲在停车场巡视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推着江别故做完检查要离开的容错,之后多方打听跟踪,知道容错现在过的很不错,有好的房子车子,还上好的大学,可容错越好,刘洲的心里就越不平衡,觉得他现在的不幸都是和容错有关的,他在地狱,容错便不能在天堂,于是他网购了一些工具和化学药品,自己制作了炸药。
他原本是想去容错所在的小区安放的,可那个小区安保太严了,他根本进不去,学校的停车场也去过,却被看守的老大爷发现,还没来得及安放就离开了,但即便这样也没放弃,他知道容错和江别故一定会再次来医院复查,所以他一直在等。
今天终于让他等到了,在容错和江别故离开停车场去往门诊大楼之后,他就悄悄的将炸药放在了容错车子的底座,等容错他们做完检查出来上车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按下了开关,引发了爆炸。
江别故看着容错:“警方看了监控,说你在爆炸的前几秒推开车门下来了,如果不是你下来,可能你受的伤要比现在重的多。”
容错听到江别故的话,想到了爆炸前几秒发生的事情,他本没有想下来,不过是发动引擎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像是砸在了车顶上,然后看到一只橘猫缓缓的从车顶踩着挡风玻璃下来了,蹲在了引擎盖上,怎么都不走。
容错这才下车要去赶猫,却不想就是在这个空隙,爆炸引爆了,他也得以捡回一命。
江别故听了他的话,将手心里的手握的更紧:“如果可以,我会找到这只猫,好好待它。”
容错笑了笑:“好。”
凶手抓到了,可容错的心里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被自己忘了的人竟然对自己有着这么大的怨恨,在自己不知道的时间和角落里,悄悄的盯了自己那么长的时间。
只要想到这双背地里的眼睛,容错就一阵毛骨悚然和后怕,幸好今天学校有全天的课,幸好丁程昨天从老家回来,幸好今天开了两辆车出来,幸好江别故没有和自己一起坐车离开,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不过好在是幸运了,有了那么多幸好,眼前的这个结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晚点的时候徐宴清和丁程都来过,给他们带了饭,不过容错现在吃不了,江别故也吃的不多。
丁程说,刘洲已经被刑事拘留,律师这边也咨询过了,会以故意杀人罪提及诉讼,争取无期。
容错对这个兴趣不大,静静的听他们讨论了一会儿,只是被问到的时候才说一两句,后来江别故盯着他看了几秒,便出声让徐宴清和丁程回去了,这一次谁也没说要替江别故留下照顾,因为江别故必然是不会同意的,所以便省了口舌。
等他们离开了,江别故直接迈步去了洗手间,容错以为江别故是去方便也没在意,犹豫着等下怎么跟江别故开口,只是没想到的是,江别故很快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容错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容错承认,承认打了这么多点滴,他的确有生理需求,江别故大概也是因为看出这一点才让徐宴清和丁程提前回去的,可容错没想过风水轮流转,会是这个场面,虽然觉得不太可能被同意,但他还是想争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