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再乱碰我,我们明天开始就分开睡。”
原本盛如翡是还要打坐,他不准,现在受伤时期,自然要好好休养,好好休息伤口会愈合的快一些。
盛如翡“嗯”了一声,盯着他的侧脸低声说了个“好”。
到了烛光熄灭时,原本他们俩隔着一些距离,林似锦没打算睡觉,他腰间横了一只手。
那只手圈着他,他扭头瞅了瞅,盛如翡微微阖着眼帘,只是圈着他,没做别的。
他于是扭了回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
深夜寂静,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恍惚有一瞬间感觉到一股威胁,似乎有一道冷凝带着恐怖占有欲的视线正盯着他。
那道视线似乎想要将他整个人撕碎,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他背后只有盛如翡,他指尖碰着盛如翡的手腕,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慢慢地盛如翡消停了,他半梦半醒,感觉自己脸颊边传来湿润的触感。
盛如翡在舔。
林似锦忍了一会,他睁开眼,刚准备开口,“盛如翡”三个字还没叫出来,盛如翡见好就收地松开他,闭着眼睛装睡。
他指尖拽住盛如翡的耳朵,略微扯了扯,“盛如翡,别忘了你睡前答应过什么。好好睡你的觉,再乱动我就出去了。”
他话音落了,盛如翡眼睫略微颤了颤,没有搭理他,只是圈着他更紧了些,无形地表达了抗议,不愿意让他走。
后半夜倒是老实,林似锦不过睡了半个时辰,到底不怎么放心,凌晨时一直在守夜。
醒来时总觉得脖子有些疼,天亮的时候他去看了一眼,自己脖子上多了一处血淋淋的牙印。
林似锦在水镜里看着自己的伤口,他又看看床榻边的盛如翡,床榻边的扶衡突然开了口。
“去看他的牙齿。”
林似锦指尖略微动了动,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盯着盛如翡的侧脸略有些出神,上前扒拉开了盛如翡的薄唇。
少年睡的并不安稳,额头上再次冒出来冷汗,仿佛在经历什么极致的痛苦,薄唇微微向下扒开,露出和以往不同的獠牙。
獠牙尖锐异常,齿尖折射着银光。
林似锦略有些怔然,外面云层在此时浓密起来,仿佛半点光透不进来。
他指尖略有些颤抖,脑海里“嗡”地一声,全身冰冷下来。
脑海里回想起来他在村落里看见的怪物,那怪物也有非常长的獠牙,喜食人肉,整个被咒文吞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早就失去了人性。
现在盛如翡也正在变成那般的怪物。
“他会一天天的失去神智,最后变成只拥有兽性的妖兽,你救不回他。”
林似锦掌心出了一层冷汗,他心跳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浓稠的冰凉充斥着他的口鼻,他眼前略有些模糊,好一会才缓过来。
“我不会放手的……”林似锦指尖略微用力,他嗓音挤出来几个字,攥住床榻上少年的指尖,碰碰少年的额头,试图把少年眉心抚平。
盛如翡总是会站在他身前,他总是忘记,盛如翡原本比他年龄还要小一些。
他慢慢地收回手,在床榻边站了许久,窗外的寒凉沾湿衣襟,他身形在房间里消失。
在他离开之后,房间里一片寂静,床榻上的少年睁开了眼,学着方才的动作,慢慢地扒拉起自己的唇角。
指尖碰到了冰凉的獠牙。
秋水一直在旁边看着,它刚想出声威胁艳鬼,告诉艳鬼不要挣扎了,自己会变成九阶妖兽。
刚准备出声,空中传来一声筋脉被扯断的细小动静,它眼前有深红色划过,床榻上的少年指尖沾上血。
——他竟生生地拔掉了自己的两颗獠牙。
少年唇齿之间是一团血肉模糊,银色的发丝散在身侧,微微侧眸看了它一眼,那一眼冷冽阴沉。
秋水心里在啊啊啊地尖叫,整把剑都吓得后退两步,他心里“这艳鬼居然敢威胁它绝对是故意的”,想说拔掉也没用还会再长的,对上少年的目光,它选择闭嘴。
它向后退两步,安静如鸡地在原地待着,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盛如翡看着自己掌中的两颗獠牙,略微有些出神,额头因为疼痛冒出来冷汗,指尖略微泛白,嗓间全是血腥味。
他慢慢地将手里的獠牙捏碎,唇齿间传来新的痛意,仿佛有什么新的东西在长出来。
……
林似锦去了城门附近,打探了城中的情况,得知三千世五十城里已经全部开设内城。
所谓“内城”,再加上原本的城门,一共有两道关卡,形成三道闭环。
凡是感染邪咒者,都会被直接驱逐出城,凡是与邪咒感染者有过接触,都只能待在第二道闭环里,第三道闭环里……是剩余的人族。
城门外有结界阻拦,还有斩祟使坐镇守着,如果想进去,先要通过筑灵台。筑灵台是千年前的遗弃之物,如今因为邪咒现世,筑灵台重新出现在城门处,作为最基础的审查。
内里还守着层层的斩祟使,城门外是惨烈的哭喊声,有斩祟使定期去清理变成妖邪的人族。
黑雾团团围绕着城门,整座城池仿佛被包裹住,它们遮住了云月,黑漆漆的不露出一丝光亮。
城外一片灰败之景。
林似锦在城门处守了约摸半个时辰,筑灵台之所以被遗弃,便是因为弊端很多,需要反复测验是一,有时候特殊材质,会对筑灵台进行干扰。
思绪尚且没有收回,被耳边的话音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