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曾经说过,说比起乔遇安,展图更能给自己安全感,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乔遇安已经给了他可以与世界抗衡的踏实和勇气,只要乔遇安在自己身边,他的勇气就是十足的,多大的伤口都能好起来。
展图没有吃醋,他早就认可了乔遇安的话,自己不可能陪在他身边一辈子,他总要学会自己走出来才好。
乔遇安在让时年改变,往好的方向改变。
——
时年的情绪缓和之后乔遇安便准备让时年去2号别墅了,谁也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来,所以还是尽快比较好,乔遇安打开衣柜收拾了几件衣服,又拿出一床被子出来裹住了时年:
“我可以背你过去。”
时年摇摇头:“我可以自己走。”
“好。”乔遇安笑笑:“那我们就走过去,快一点还是慢一点,都听你的。”
昨天下了一整夜的雪,一个上午的时间,物业虽然将路上的雪都清理干净了,可入目还是一片白色,空气也带着凉,让人不由精神了起来。
时年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在冬天里出来过了,他裹着被子是看不到雪景的,但脚下总还是有那么一两处被踩实的雪痕让他觉得新鲜,他很想看看外面的雪景,却又不太敢,昨天这里刚有人来找过,万一他们还会来呢?
时年的脚步很快,乔遇安配合着他也很快,虽然两栋别墅间有段距离,却还是很快走到了。
推开2号别墅的门,入目是一片漆黑,除了玄关处的一盏昏黄的壁灯之外,其余的地方没有任何光亮透出来,乔遇安看了一眼,对时年说:
“到了,如果你觉得调整好了,就可以把被子拿下来。”
时年没有动,他还是害怕的,比之前裹着被子去乔遇安的3号别墅都害怕,乔遇安也并不勉强他,他知道这对于时年来说有多难,可一直站在玄关也不是办法,乔遇安便带着时年去了客厅。
打开灯,灯光依旧很昏暗,仅是一个能不至于那么昏暗的光线,和4号别墅差不多,乔遇安笑了下:
“我姐知道你要来这里住,昨天和今天一直在收拾,不过不是她收拾的,她其实挺懒的,但好在她有钱,只要钱到位了,自然有人服务到位,你现在在的地方是客厅,灯打开了,很暗的光线,你应该会觉得舒服的。”
“布局比你的4号别墅要简洁一些,属于轻奢风格,你先在这边住着,如果有什么需要和不舒服的随时可以告诉我。”
“我姐很开心你能住过来。”乔遇安说:“姜小米一直在你那里麻烦你,她心里很过意不去,好不容易能帮上一点忙,她特别的尽心尽力。”
“她把你当成自己的家人,还说以后会对你更好,让我不要吃醋。”
乔遇安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没什么特别的意图,就是想要让时年能够快点从封闭的状态走出来。
乔遇安带他坐在沙发上,手伸到被子里摸到他的手指,一个指节一个指节的捏着,按摩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时年的被子终于露出了一点缝隙,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先露出一双忐忑不安的眼睛将周围打量一遍之后才慢慢的将自己从被子里释放。
乔遇安说的不错,这里的一切都是让时年觉得安全,黑色的完全不透光的窗帘,昏暗的灯光,宽敞的,能一眼看到底的空间,重要的是,乔遇安也在。
“放心在这里住下来。”乔遇安说:“我会把事情处理的很好。”
时年没说话,沉默了一整个下午。
或许是昨天的事情还没有让他彻底缓过来,又或许是换了新环境让他觉得不适应,乔遇安没有在意,也没有故意和他说什么话,他想让时年怎么舒服怎么来,不用勉强的用一副好的状态来面对自己。
在自己面前,他可以不用那么好,可以有缺点,反正自己都喜欢。
晚上的时候,乔遇安和时年躺在床上,盖着同一张被子,时年在乔遇安的怀里,乔遇安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时年的后背帮助他入眠,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时年依然睁着眼睛,没有半点睡意。
乔遇安也不勉强他:
“睡不着?那我们说说话?”
“好。”时年应了一声。
虽然应了一声,但时年却没什么话题,乔遇安垂眸看着时年,他不想提及之前的话题让时年难受,正要找一个轻松也安全一点话题的时候,时年却开了口,他说:
“你有没有好奇过,我为什么连她也不见,连她也躲?”
她是谁,乔遇安只用了一秒的时间就猜到了。
时年的母亲,梁婉秋。
老实说,乔遇安不是没有好奇过,他想过就算当初梁婉秋将时年送去矫正学院,可时年就算伤害了彭炜阳出来之后也大概率会去找自己的母亲,告诉她自己在里面承受的伤害,正常情况下,作为一个正常人都会拼了命的保护自己的孩子,就算能力有限让时年在外面暂避风头,却也不该到现在都不想见面。
可是时年似乎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母亲,甚至也一并躲着,虽然就目前而言这样的确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因为谁能想到,即便过去了十年的时间,梁婉秋居然还和彭炜阳有联系呢?甚至在知道时年的线索之后还告知了彭炜阳。
“你想说我就听着。”乔遇安吻吻他的额头:“如果不想就不说。”
时年沉默了很久,但到底是开了口:
“那个地方是不允许中间离开的,可在此期间我外婆去世,她来告诉我,我和我外婆感情很好,我坚持要去送最后一程,她没办法,就跟彭炜阳请了假,送走外婆之后她要在第一时间将我送回去,我告诉了她在那个地方遭遇的一切,告诉她我宁可死也绝对不会再回去了,她没再坚持,我以为是她妥协了。”
“直到我去上学的路上被一群警察拦下,说我母亲涉嫌诈骗,要我回去协助调查,我当时没想那么多,直到车子越来越靠近那个地方,才知道被骗了。”
“我在校门口看到了她,和彭炜阳站在一起,她在说谢谢,谢谢他们把她的儿子带回来,谢谢他们愿意矫正我。”
“我记得那一天我很疯狂,他们好几个人才压制住我,我求她带我回去,我不要在这里,她却让我听话,告诉我坚持下去,别人都可以矫正过来,你也可以,告诉我,喜欢男人是种病,她不能也不想让我遭受别人非议的目光,说是为我好。”
“我们那个地方是个落后的小县城,她也没受过什么教育,认为我喜欢男人是得了病,她的所作所为是在医治我,她不可能轻易改变她的观念,所以我只能逃,连她也不见了,我怕她再把我送到那个地方去。”
“不可能了。”乔遇安抱着他:“我不可能允许有人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更不可能让你再回到那个地方去,时年,你已经离开那里十年了,我知道那里一定很恐怖,所以才能让你在十年后的现在想起来还在胆战心惊,但真的都过去了,我会陪你走出来的。”
时年很轻的应了一声,告诉乔遇安,在遇见他之后,他真的很少很少再回想起从前了,只要看到乔遇安,他想到的都是美好。
——
展图在第二天一大早赶了过来的时候,乔遇安在厨房里做早饭,门铃响的时候乔遇安去开了门:
“来了?”
“嗯,我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