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稚再一次听到,委屈就跟决堤一样涌了上来,变成眼泪,盈了眼眶。
他稍稍低头,似是不想让沈苓看到自己的表情。
刘海微微遮住了双眼。
只是一低头,“啪嗒”一声,眼泪砸在手背上,然后缓缓地滑下。
沈苓顿时无话可说。
沉默在客厅里蔓延开。
沈苓后知后觉抱住他,搜肠刮肚的安慰:“哎呀。没事的,离婚就离婚嘛,你那么帅,难道还愁找不着对象吗?或者像我一样,单身多好,我们一起养鱼。对对对,我鱼塘里的鱼质量都超高,等下就给你介绍一两条!”
见盛明稚没反应,她只好继续:“要是想休息一段时间也可以,放弃了一棵树,往前看还有一片森林,多好!”
半晌,盛明稚才开口:“我知道。”
他语气哽咽:“但那些又不是他。”
过了好久,盛明稚低声道:“你说的我都知道。”
这样的话,就算沈苓没对他说过,他自己都对自己说过无数次。
他不知道人没有爱情不会死吗?不知道他没那么喜欢自己吗?他不知道吗?
知道又怎么办,懂了这些道理之后又怎么办?
他还是……很喜欢他啊。
盛明稚大约不想哭得太难看,始终都低着头不愿意抬起。
沈苓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心里已经震惊过一轮,不知道什么时候盛明稚居然对这个塑料婚姻动了真感情了!该说意料之外吗,完全没想到陆嘉延的魅力这么大,不会真的是什么男狐狸精吧?
她轻轻拍着他的背,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印象中,盛明稚不是一个爱哭的人。
沈苓跟他认识了十年,拢共就见他哭过两次。
上一回好像是高一升高二的时候,盛明稚刚从京大的冬令营回来。
或许是寒假回来还没进入学习状态,一连好几天,盛明稚都心不在焉,没什么干劲。
最后他状态不对到班主任都来找他谈话,还旁敲侧击地询问了盛明稚是不是早恋了。
沈苓因为这事儿,还成了盛明稚早恋的重点怀疑对象,被拉到政教处问了好几次话。
就这么持续了一周,盛明稚再一次放空一般的望向窗外。
他脸色很苍白,没什么血色,开学短短几周,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像个脆弱的瓷瓶,一碰就碎。
搞得沈苓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被京大的冬令营给折磨的。
就在这时候,她耳边划过一架纸飞机,歪歪扭扭地落到了盛明稚课桌上。
沈苓跟他一起回头。
看到江别趴在后桌,笑嘻嘻地:“盛明稚,去不去滑雪?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那是盛明稚第一次跟着江别逃课。
沈苓原本也想去,但她舞蹈比赛日期将近,只能遗憾的放弃这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