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绝望又悲哀地看着面前的人。
这个给他带来希望又一点点掐死的人。
沈夏眠的手指反复地摩挲林疏的脸颊，然后微笑地评价道：“小疏，你学坏了。”
林疏在那一刻，第一次在沈夏眠眼里看到了“危险”两个字，可是他无路可退。
他一定要逼沈夏眠做选择，因为他确信沈夏眠不会为了他放弃更多的利益。
林疏说：“我困了。”
沈夏眠说：“你睡吧，我不走。”
林疏：“……”
他的逐客意思还不明显吗，只不过是沈夏眠装听不出来罢了。
或许是故意要看他窘况，林疏也不管，自顾自地盖上被子，翻了个身，脸埋在被子里，只留下一个后脑勺对着沈夏眠。
可这样一来，总觉得有道视线看着自己，看得自己后背发麻似的，也睡不安慰。
林疏一动不动，一边安慰自己快睡觉，一边又竖着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
结果却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林疏翻了个身，悄悄睁眼睛，就看到沈夏眠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脸侧着，在闭目养神。
昏暗的落地灯，光只照到了他白皙的手指，而整张脸都在阴影里，像是一幅暗淡的素描画。
林疏这时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些疲惫和削瘦。
之前光顾着对峙，现在才发现，沈夏眠一连几天出现，都是穿着一身黑。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厌世的清冷里。
让人不寒而栗。
林疏闭上眼，不禁想到，明明周围那么多人围着他转，却怎么还是像副几天没吃饭睡觉的鬼样子。
等林疏第二天醒来时，沈夏眠已经不在了。
大概是他睡着之后走的吧。
林疏在这里住了几天，厨师已经摸清了他的口味，早饭都换成了中式的，今天早上是松茸粥，炖的很烂很软。
林疏喝了两碗，出了一身汗，觉得神清气爽。
他刚吃完，就看见沈夏眠穿这个睡衣，慢悠悠地走进来，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林疏呆了几秒。
很意外他出现在这里。
沈夏眠吃个早饭也不清净，右手拿叉子，左手拿着平板。
林疏想要偷偷溜了，就被沈夏眠叫住了。
“眼睛酸，小疏帮我念一念。”
他把iPad递给林疏。
林疏接烫手山芋似的说：“我又看不懂。”
“认识字就行。”
“你不是有秘书吗？”
“秘书声音不好听。”
林疏：“……”
执拗不过，林疏只好坐下来，给他念。
一大堆金融名词他也不理解，只管磕磕绊绊地念下去。
念了两段，突然发现这像是一份收益报表。
这种机密的文件也是他能看的吗？
沈夏眠是不是没睡醒？
“怎么了？”
发现林疏停顿了，沈夏眠问道。
“你快点吃饭，然后自己看。”
林疏胆子很大地把iPad盖上。
然后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一心两用容易不消化。对胃不好。”
原本以为沈夏眠不会听他的，没想到倒也不反驳，挺乐意地专心吃饭了。
林疏陪着他坐了半个多小时，沈夏眠终于吃好了。
“今天我不去公司。”
“啊？”
林疏诧异发出语气词。
一是惊讶沈夏眠跟他主动汇报行程，二是沈夏眠去哪里去干什么也和他没关系。
“我一天都陪着你。”
林疏差点惊讶成“o”。
这是他没睡醒还是沈夏眠没睡醒。
“沈夏眠，你有点不正常。”
林疏觉得很不习惯。
“你不用跟我汇报什么，也不用把公司的文件给我看，或许你想证明什么，但是——其实没必要的。”
“你说的没有必要，其实是假话，我知道你不喜欢以前的我，所以那些你不喜欢的东西，我都会去改。”
一大早林疏听见这样的话，其实脑壳有点痛。
“你没必要为了我，为了别人改变自己。”
林疏说道。
“但是你昨晚说了。”
“我说了什么？”
“你说梦话了。”
林疏忽然有点慌，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有说梦话的习惯。
“我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