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在沈夏眠和自己说晚安时，林疏突兀地说了一句：“你睡哪里？”
沈夏眠错愕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林疏有点慌乱，感觉手心突突地发烫，但又鼓足了勇气地说道：“一起睡吗？”
他觉得自己像分裂了一样，一半的意识在疯狂地诋毁和拒绝沈夏眠，而另一半，则是想要拼命地占有沈夏眠。
林疏在这两种剧烈的思想里颠来倒去。
沈夏眠只是沉默了两秒，就说：“好啊。”
他看起来欣然答应。
林疏反而开始后悔。
尤其是在洗完澡后，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
他不知道沈夏眠去干什么了，也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总之等到林疏都以为他不会来的时候，沈夏眠摸了摸他的额头。
林疏倏地睁开眼，说：“你来了。”
沈夏眠洗过澡了。
身上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淡淡的檀香木的气味。
那气味让人想到小时候去的佛堂，但又没有佛堂那么寂静沉闷。
沈夏眠将林疏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然后两个人并排躺下。
虽然盖着一张被子，却是隔着隐隐的距离，谁也挨不到谁。
沈夏眠平躺着，林疏翻了个身，侧睡着。
他闭上眼，就感觉到沈夏眠关了灯。
卧室里陷入一片黑暗。
但这种黑暗不像是前几天自己睡觉的，感觉空无一人的黑暗。而是能感觉到，近在咫尺的，另一个人的呼吸，和温度。
在呼吸间，林疏只觉得那股味道更甜更浓了。
他忍不住说：“沈夏眠。”
沈夏眠应了声。
林疏伸出手，问：“你可以抓着我的手吗？”
沈夏眠动了几下，林疏感觉到了他的手碰着自己的手。
温暖的手指轻轻地握着他的手指。
林疏感觉到自己的心原本漂浮在黑暗里，现在却慢慢降落了。
“今晚我说的话，让你不开心了，是吗？”
林疏轻声问。
沈夏眠过了几秒，才慢慢回答：“小疏，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话，就像今晚一样，都说出来，我都接受，我的确有不开心，但那也是因为曾经的自己，做过的荒唐又不能销毁的事。”
林疏听了，久久没有说话。
沈夏眠转了过来，面朝林疏，把林疏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膛上。
林疏没有挣扎，而是在黑暗里看着对方。像是看着大海似地平静。
“你对我的所有不信任，都是我造成的，所以后果也由我来承担。我喜欢你，比之前的所有人都要喜欢。”
沈夏眠低声说道。
林疏只觉得心像被一只手捏住了。酸涩的感觉逐渐浮现，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沈夏眠的话，或许他从心底里就不相信沈夏眠会喜欢他，会爱他。
“沈夏眠，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吧。”
“嗯。”
“我分辨不了。”
“是真的。”
“那你要怎么办？”
林疏问道。
“和我在一起，你要付出什么代价？”
沈夏眠听了这话，倒是轻笑了声。
就仿佛林疏的担忧十分多余。
“小疏，这些事不用你考虑，我会处理好的。”
林疏还想说什么，但却被沈夏眠摸了摸头发，说：“快睡吧，明天带你去玩。”
听着沈夏眠有些困倦的声音，林疏就不忍心再说话了。
他抓住了沈夏眠的一只手，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沈夏眠就带着林疏去了郊外的一个农场。
林疏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地方，沈夏眠带着他轻车熟路地开进了大门，停在了一间农舍前。
随即就有人出来迎接，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穿着筒靴，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桶。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