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淑惠又高兴又哭笑不得,还想把靳锋锤死。
她就说有段时间怎么老收到手机、冬虫夏草这些东西,敢情都是小海,不是这个亲儿子送的。
她也是不熟悉网络、刷着平板就把小海给刷忘了,但凡记得,还用你这个假江阿姨刷礼物?
再听说她这位亲儿子为了追人刷了多少钱的礼物,不是心疼钱,也不是舍不得把那些钱给小海,纯粹手痒,痒得想扇人:
你个混小子!大老板了,翅膀硬了,赚得多了是吧?刷礼物,刷礼物,让你刷礼物!
别欺负你妈不懂,礼物要和平台分成的好吧!
你有那么多钱,几十万几百万上千万的刷,你不能直接打给小海啊!
直接打给小海是要纳税还是要分成啊?
白送给闪音,闪音你收购了吗?!
好在领回来小海,江淑惠颇为欣慰,觉得从此之后管儿子的重任,就跟交接家族权杖一样,可以把这一棒递给小海了。
江淑惠拉着汪洋的手,语重心长:“你们在一起,你一定要好好管管他。”
“酒能不喝就别喝,应酬能少去就少去。”
“他去KTV吗?去酒吧吗?那些地方有没有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啊,千万要管住他。”
靳锋万万没想到,江女士连这种坑都能给自己挖,事后还得哄汪洋:没有的事,你知道的,高山伟岸光阔,从来不去这种地方。
这方面汪洋是信的,毫无质疑。
靳锋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态,特意对江淑惠道:“你看。”
江淑惠白了靳锋一眼。
那是你好?那是小海这孩子善良!
江淑惠和汪洋确实处得非常好。
江淑惠拿汪洋当半个儿子看,如何待靳锋,便如何待汪洋。
聊天的时候,知道汪洋没有家,父母离婚再婚各自有了家庭,他年少时跟着母亲,是怕生了幼子的母亲因为他,在继父家里难做人才执意出来,心疼不已。
再听说他红了之后,生父从未联系过他,继父和母亲照常联系,但从未开口问他要过一份钱,反而心疼他在外打拼不容易,母亲的欲言又止似乎也只在汪洋的性向上,江淑惠便宽慰汪洋说:“你有一个好母亲,继父人品也不错。”
“他们都是普通人,当年给不了你什么支持,只能关心几句,如今不拖你后腿,也从不问你要钱,就已经是他们力所能及的了。”
江淑惠以她年长者的包容心态引导汪洋:“人不管在外如何,心底终归还是想家的。”
“你要是想他们,如今自己也有能力了,他们不好意思,你就主动亲近一些。人嘛,这点魄力还是该有的。”
江淑惠怕汪洋迈不开那第一步,索性把事儿包揽了过来:“亲家之间总要认识的嘛,要不这样,我和你妈妈先熟悉熟悉。”
江淑惠老江湖了,汪洋忙工作的时候,她便加了汪洋妈妈的联系方式,两个人先在手机上聊了一段时间,熟悉之后,江淑惠又邀请汪洋的妈妈来老家玩,玩了几天,就带汪洋的妈妈去剧组探班汪洋。
汪洋从那之后,与母亲的联系紧密了许多,还回去住了两天,见了那位老实没什么心眼、从前也待他还可以的继父,以及母亲和继父的孩子、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
汪洋打拼两世,飘零的心随着和靳锋关系的深入,随着和母亲亲人的亲近,竟也像被修复了似的,慢慢落定了。
—
靳锋近来工作很忙,再没办法飞来飞去给汪洋探班,汪洋的工作不再密集到脚不沾地,一部分工作结束之后,索性给自己放了个假,靳锋在哪儿,他便追了过去,靳锋上班,他能跟就跟,跟不了就自己在酒店呆着。
这一日,靳锋加班到深夜还没回来,汪洋给他打了个电话,挂掉后躺在床上玩儿了会儿手机,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一个在他看来有点奇怪的梦。
他不是重生的么,从27、8岁回到20出头的时候。
那原本的20岁的他去了哪儿?
他以前想过的这个问题,如今到了他梦里。
他梦到20出头的自己和他调换了一下,一个来到了现在,一个去向了未来。
梦到那个心性不定、心思深沉、一心想红的年轻的自己从他28岁的身体里苏醒过来,发现时间直接跳跃了七八年,果然“红”了,红成了一个三线,住在大豪宅,满屋子奢侈品,地毯都是爱马仕,手机里的助理都有三个。
汪洋以上帝视角看着那个被换去未来的年轻孩子,又无奈又好笑。
他回到过去,好歹是一切重来,对自己以前的情况都还了解。
去向未来,面对未知,看似那么美好,却都是奢华下的虚假繁荣罢了——
房子是租的,高额租金;存款是没有的,全靠流水;还有一堆债务,七七八八。
三线,有名气,人红,多好听啊,却要被拿去置换资源拍一堆烂戏,还要被公司按着头奶年轻新人。
没有自由,看不到前途。
事业岌岌可危,人生无路可退。
汪洋在那个梦里连连苦笑,又十分心疼那个被套进了28岁壳子的只有20岁的男孩儿。
看他对一切充满好奇,看他面对危机而不自知。
忽然这个时候,年轻男孩儿面前出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