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慕尘想起和魔族少主一战时,他因为自身力量的反噬重伤昏迷,俞惊眠震怒之下,将魔族的据点一锅端了,当时他就曾有过怀疑,一条修行三百年的蛇妖,体内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可是俞惊眠说不清楚,他也没有追问,只当是他气极了激发了潜能。
原来他激发的,是隐藏在体内的赤龙力量。
最后一样神器是赤龙骨,意味着,要抽取俞惊眠的龙骨……
光是想一下这个,宁慕尘就觉得心开始揪着疼,他决不能这样做,他的小徒儿,肆意张扬,英俊桀骜,对他言听计从,才刚刚踏入凡尘世间,不能就这样丢掉性命。
“惊眠,他分明是蛇妖,我探过几次他的真身,都是蛇妖,怎么就突然变成赤龙了?”宁慕尘问住持。
住持捻着佛珠,缓缓道:“其中因果需你自行参透。”
“他是违反了天道,被罚下界的吗?”宁慕尘又问。
住持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定定看着他,道:“无为师祖既然选择让你去收集神器,必有他的道理,多问无益。”
宁慕尘眉心拧在一起,绝世容颜带着浓浓的绝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再次开口问道:“要消灭魔尊,真的只有铸成破魔剑这一个办法吗?或者有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取代赤龙骨?”
住持缓缓摇头,宁慕尘腿下一软,控制不住后退了几步,跌在蒲团上,窗外已是夕阳西下,被竹林遮挡住的夕阳余晖落在宁慕尘脸上,一片惨白。
不知在住持禅房待了多久,宁慕尘才起身离开,入夜后的澄明寺重归寂静,宁慕尘踏着月色走在寺中,只身一人回到属于他的松泉小筑。
那里每天都有僧人给他打扫,和他离开时并无两样,他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想起第一次见到俞惊眠的场景。
那时候他还是个半大的小伙子,冒冒失失闯了进来,想要回自己的一魂一魄,那时候宁慕尘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的渊源,居然从几百年前就结下了。
当初,他若是没有救下那条濒危的小蛇,一切的因果是不是就不会落在他身上了。
月亮玉盘似的高高挂在正空中,宁慕尘的一袭白衣像是被月色镀上了霜,清冷又惆怅,不知是否檀香闻得久了,宁慕尘撑着头,对着月光,渐渐入睡。
这次,他又做了一个梦,梦中仍是那处金碧辉煌的大殿,仙雾缭绕,雕栏画柱,几个白胡子仙人进进出出地忙活,玉雕的大床上躺着一个人,身上的墨色衣衫已经被血染红了大半,宁慕尘感觉不到那人的气息,他觉得他应该是已经死了。
一对中年夫妇在床边哭得伤心,两人衣着异常华丽,金光璀璨,让人不敢直视,其中男人头顶戴的帝冠宁慕尘认得,那是天帝的冠,原来他们竟是天帝和天后。
天后抽泣着叫唤孩子的乳名,“渊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