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的段钦辉面色苍白、表情平静、紧闭双眼,胸膛已没了明显起伏。
一刹那,大脑被某个念头侵袭,白萱岚不可置信的倒抽一口凉气,泪水逐渐模糊视线。“怎么...可能?”
是的,白烨回来了,从战场上将段钦辉的尸首带回来了。
“我能救你。”白烨低喘着气,将他小心翼翼安置在榻。
“我能救你。”
“我能救你。”
他握紧少年如冰似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然而,那犹如能将万物复生的勃勃生机始终不见踪影。
象征着生命复苏的神迹圣光,迟迟未现。
“为什么?为什么...”
白烨哑声低喃,指腹从早已死去多时的少年额前滑至鼻尖、皲裂发紫的嘴唇、静止的喉结、凹陷极深的锁骨......不再一起一伏的胸口......
直至,在其胸腹间摸到了异样粗糙感。
白烨神情一怔,强抑着发颤的手,努力解开这件沾满暗红血渍与灰黑炮灰的干硬军装。
而当残酷事实显然,白萱岚兀得瞪大泪眼,瘫软着跪跌在地!
那是一条极长的黑线,将段钦辉的整个胸腔重新紧密缝合。
伪装的完美背后,是不可直视的残破与丑陋。
白烨缓慢眨眼,亦不知此时自己在想什么,仅是用锋利狼爪划开了这条针脚整密的缝合线。
石头,满是石头。
他的胸腔没有内脏,而是填满了一块块拳头大小的黑红石头。
‘这算是...死无全尸吗?’
“呜——”
须臾,白萱岚紧紧捂住嘴,情绪猝然崩溃。
白烨则在她凄厉哭声中彻底凝固。
没有眼泪,没有表情,也没有任何眼神,只是如微风拂过般喃了一声。
“怪不得。”
或许他早有察觉,只是——不敢面对现实罢了。
宛若黄粱一梦。
一觉醒来。
他的段钦辉死了,他的少年,死了。
白烨细心为所爱之人整理仪容仪表。
拭去他脸上的点点血污,为他清理粗糙指缝间的残土与烟灰......
哭累了的白萱岚坐在一旁,就静静看着白烨这般忙活。
“萱岚。”忽然,白烨扭头叫她。“叫孩子们过来,咱们拍张全家福。”
“什...什么?”白萱岚愣了。简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快去,他在催了。”白烨手边摩挲着少年的冰冷侧脸,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