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问我是不是缺钱,”他的声音很低,告诉郁知年,“我以为只要承认,你就不会走,所以承认了。”
“杨恪,”郁知年看着窗外,想了一会儿,对他说,“我觉得你不要这么不在乎你的婚姻。”
“婚姻是很神圣的,”郁知年想起赵司北那时的话,劝杨恪,“我真的不想要爷爷的股份和钱,也不想要你因为可怜我就跟我结婚。如果我想要钱,我就不会回国做项目了。我不觉得我有那么可怜。”
“郁知年,”杨恪声音稍冷了些,“我不是可怜你。”
听到杨恪轻易的、没经过思考一般的否认,郁知年抓着手机,忍不住咬紧牙关:“你还不是可怜我?”
他不是觉得屈辱,更多只是难过,压抑地呼吸着,问杨恪:“你不是可怜我,难道还喜欢我吗,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吗?”
“杨恪,不是你愿意被我亲一下,然后亲回来,就是喜欢我,”郁知年很慢地说着,耳后到头顶开始发麻,胃冷得像在被冰柱搅动,“你喜欢过人吗,你就随便地施舍我——”
“郁知年。”杨恪在那头叫他,好像希望他别说了。
郁知年听见自己的名字从杨恪口中吐出来,也仿佛突然忍受不了,想要抵抗。
“我不想要这样的可怜,”或许是这些天来的压力和苦闷,积压到了难以承受的地步,郁知年变得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难以自制地宣泄,“我宁可你去和其他人谈恋爱结婚,也一点都不想要你的同情。”
“你知道喜欢——你知道我是什么样吗?”他问杨恪,“我每一天都会想你,高中的时候,上大学的时候,你理我的时候,不理我的时候,一起住的时候,回国做项目的时候,我每天都想联系你,每天都在后悔,每次想到你都很紧张——只要一想到你,我就又开心又难过,我没办法拒绝你,也没办法不想你。”
他觉得自己像在倒垃圾一样,自暴自弃地倾倒自己的感情。他说那些在杨恪强迫他戴上戒指,想带他去夏威夷,想让他在别墅里多住几天的时候没说出来的话。
“就好像——我有一部分不是我自己,会跟着你飘来飘去。喜欢是这样的,你懂吗?你又不懂,你为什么非要和我结婚?”
“我和你去买戒指,我在难过,去注册,也在难过,因为那些都是假的。本来我以为是在帮你,我就做了,没想到最后还是你在可怜我。”
他的房间实在是太暗了,一点光也没有。
郁知年懂事以来第一次哭,他不敢摸自己的脸,怕手掌摸到太多的眼泪。
“我很喜欢你,不想你同情我,”郁知年手控制不住地抖动着,对杨恪说,“杨恪,我想要一点尊严。”
杨恪一句话都没有再说,郁知年觉得杨恪可能是被自己吓到了。在杨恪面前,郁知年好像永远都管理不好自己的言行,摆不出好看的面孔,他总是做错事情,说错话,在不恰当的时候崩溃,连声音都丑陋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