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临之叹息:“容我想一想,想不起来了。”
溥渊来到药园时,在附近守着抿唇轻笑的玉竹连忙行礼。
溥渊问:“他一直在这里?”
玉竹连连点头:“嗯,小公子好像听大祭司说故事听上了瘾,一直追着呢。”
溥渊静默观望,连绵的药田中孟临之拎了把稍大的锄头,小鲛走在他身后拿了把比较小的锄头。
直到活结束了,小鲛才从玉竹口中得知方才宗长来过。
暮色四合,小鲛上了饭桌,溥渊也不同他说话,小鲛本来不想吃东西让对方管管自己,不过鲛人的愁绪短暂,他不光吃了,还把溥渊跟孟临之没吃完的那份都吃个一干二净。
溥渊离开后,孟临之啜着热茶,看着小鲛圆滚滚的肚子摇头叹息:“今日还在药园因为宗长的事与我纠缠不休,怎么见了人吃得比谁都欢快。”
小鲛淡蓝的眸子清亮:“好吃啊。”
鲛人的眼神无忧纯净,仿佛世间万般爱恨愁痴都撼动不了这双眼睛。
孟临之顿了顿。点头:“如此这般,挺好的。”
小鲛消食后回房,径直朝隔间内溥渊的床榻走。
“阿渊。”
溥渊长发披落,静坐在灯下握着一卷古籍。
小鲛不甚熟练地朝面前的床榻爬,溥渊出声:“睡另外一床。”
小鲛眨眼:“不能一起睡吗。”
溥渊又不说话了。
小鲛自己爬上床,躺下,静静地望着人。
直到灯油燃至末尾,溥渊又添了一次,小鲛从唇中吐出一颗皎洁明亮的鲛珠,放到旁边。
鲛人的眼神仿佛在说:这个亮。
溥渊拿着毛笔在铺开的宣纸上写字,小鲛看困乏了,天光蒙蒙灰亮。
小鲛慢吞吞从床榻挪下,忽然明白只要自己不回床上,对方就不会停下。
小鲛一步一回头,忽然看着溥渊,开口:“阿渊,我有名字。”
“我叫兰皎。”
鲛人刻在骨子里的基因告诉他们,不能将名字告诉任何人。
不过小鲛还是告诉阿渊了,连他发光的鲛珠都没收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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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翌日,天晴,明朗的日头将神陵内晾晒的草垛晒得到处都是干燥的味道,小祭司遵从大祭司的吩咐分批将药草在木架上晒干。
小鲛走出房内,入鼻便是药草经日光晒过后的味道,苦涩中夹着淡淡的草植清新,混着草垛的干燥气息,让人闻了只想拉一张卧榻在外头晒着阳光打囤混日。
小鲛醒得晚,睁眼时日头都晒到床尾了。
门外的玉竹唤了一声,小鲛刚应,就听到孟临之的声音。
“太阳都晒屁/股了,再贪睡晚上可要失眠。”
小鲛抿唇,从被褥中挣脱,他以前习惯用尾巴卷着被,如今习惯未改,一条又滑又凉的被子让他绞在双腿缠绕好几圈,光是解开就费足一番功夫。
小鲛手忙脚乱,听到孟临之又出一声,才开口:“你帮我。”
孟临之推门而入,见小鲛衣衫不整地在与身上那一团紧缠得被子作斗争,忍俊不禁。
跟进来的玉竹没管理好面上神色,捂嘴轻笑,说:“小时候我阿孃嫌我睡觉的姿势太差,索性用绳子捆着,等到睡得规矩了才解开。”
小鲛听得半懂不懂,直到孟临之将缠在他腿上的被褥拿开了,才就着玉竹的伺候先洗漱。
洗漱完毕孟临之依旧替他先检查,确定没有任何事后,才宣布他可以自由行动。
玉竹道:“早饭已经备好了,还温着,小公子若饿了即刻可以过去。”
小鲛余光扫了四周:“阿渊不在。”
又摸肚子,望着玉竹问:“有花糕吗?”
玉竹失笑,孟临之也发笑:“小鲛,花糕固然美味,但再美味的点心,尤其甜食,切勿贪嘴,否则一口好牙容易吃坏了。”
小鲛捂着腹部:“吃花糕。”
孟临之只好让玉竹带小鲛去前厅先用早饭,一叠花糕下肚,小鲛意犹未尽,想再叫第二叠,玉竹迟疑,最后抵不过小鲛的眼神,只好又叫火房端来一份。
鲛人随心所欲,想要什么便要什么,不知管束为何种道理,因此做什么都贪。
小鲛摸着撑得些许圆滚的肚子,问玉竹:“阿渊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