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渊紧了紧嗓子:“小鲛。”
埋在被褥中的鲛昏昏沉沉地挑出一个嗯,他缓慢睁开睡意浓重的眼,忽然想起些什么来。
“啊……”小鲛忙捂肚子抓着溥渊的手臂坐起来,“阿渊,鲛方才说了什么话哩……”
未等溥渊开口,小鲛便又自言自语。
“我把小小鲛的事情同你说了吧,”小鲛露出雪白的齿笑,“阿渊,鲛的肚子里有小小鲛,不信你摸摸看嘛。”
小鲛抓起溥渊宽大的手掌贴在肚上,润湿润湿的蓝眼睛眨也不眨地瞅着人看。
“阿渊你好笨的,鲛的肚子都大了好一段时间,你看到了都没猜到。”
鲛兀自说着,嘴角和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仿佛肚里踹了个小小鲛是多么惊人的天大喜事,他都乐坏好一阵子呢。
面颊通红的鲛屏息凝神,悄声问:“阿渊,你摸到了吗?”
鲛一副完全真得不能再真的口吻让溥渊哑口无言。
男人的掌心一手贴在鲛肚前,另外一只搭在鲛人那截细暖的手腕子,并无喜脉之向。
溥渊与小鲛共享寿命后彼此陪伴着生活了数年,数不清的光阴岁月中,他对小鲛的身子变化状况比对自己的还要了解,若小鲛有身孕,他如何会不知晓,又哪能任由鲛傻乎乎的独自拥有这个喜讯。
解释的话停在嘴边,小鲛已经快乐得不行,抱紧溥渊的脖子说这说那。
小鲛已经被自己营造出来怀孕的假象冲昏头脑,他若真的生不出这个小小鲛,往后如何溥渊无从得知,然而此刻溥渊解释清楚,空欢喜一场的鲛怕只怕会挺长一段时间不理自己。
溥渊无奈了,破天荒的感到头疼。
鲛确实很快乐,每日自己对肚子里虚无的小小鲛说故事,还要拉上溥渊一起说。顿顿饭吃得比谁都多,生怕饿到肚子里的小小鲛。
溥渊陪鲛演足这场假孕的戏,往时镇定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对小鲛沉浸的乌龙戏短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小鲛怀孕后没把消息外传给旁人,但他要溥渊每日带他出去散步,手心规规矩矩地搭在男人掌心要扶要撑,说怕累到自己也累到小小鲛。
放风的空挡,鲛哎呀一声,故作惊讶。
溥渊挑眉:“怎么了。”
鲛仿佛生气一般,语气轻快地道:“它在踢鲛的肚子。”装的的确像有那么一回事。
溥渊:“……”
小鲛抓住溥渊掌心:“阿渊你快说说它嘛,如今不听话,等以后要生它可还得了~”
溥渊无奈。
小鲛低头朝自己肚子冒出叽里咕噜的一大堆话。
渐渐暖和的时候,鲛的胃口不似寒冬是那样好了,从顿顿三碗饭变成一碗,多吃半碗都咽不下去。
天一暖,他就坐不住,时时刻刻想出窝去外头玩。
鲛顾及肚子里的孩子,不敢有那么重的玩心。
那日他例行摸肚子,惊奇的发现肚子似乎没那么圆了,原来微微鼓起的地方只剩一层软软润润的小肉肉。
小鲛哎一声,跑去找溥渊,愁眉苦脸的,一副要急哭的样子。
“阿渊,你帮鲛看看,鲛的肚子怎么变小了?”
小鲛拉起溥渊的掌心贴在肚上,又要他给自己搭脉,急得脑门都是汗。
“小小鲛为何变小了啊?是因为鲛饭吃少了吗?”
溥渊摸摸小鲛的额头,抱起他放在怀里固好坐稳。
“小鲛,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鲛闷闷咬着腮帮子嗯一声。
溥渊道:“你没有怀孕,并无喜脉之向。”
鲛:“哎?”
他连声解释:“可、可是我的——”
溥渊握住鲛挥舞的手,掌心抱住他的手心放在嘴边亲了亲。
“小鲛入冬后胃口好,加之天冷了爱睡觉,又受野家哥儿怀孕生子的影响,心中隐隐有了暗示,便一直朝这份暗示做些让你误以为自己也怀孕的事情。”
鲛哑然,噎住。
“可、可鲛的肚子……”
溥渊掩唇:“那日是我留的东西太多。”
“还有小鲛近些时候吃的饭食也不少。”
鲛:“…………”
小鲛不想说话,还慢慢地生气,眼尾斜飘出一抹红。
溥渊抱紧鲛,防止他乱跑。
“不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