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方鹭也不信神佛,但是置身这样的环境里也能感受到内心的平和,大家都很安静,跪在庙里的蒲团上向佛主祷告。
李智没有进去,带着方鹭也往后面走,走到了一个偏院。刚进去李智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邢野!”
一个穿着青灰色僧服在扫地的人回过头来,见是李智露出大笑:“唉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我们智哥来了。”
李智笑着上去在他胳膊上拍一下:“最近怎么样?”
邢野:“就那样,这里每天都一样。”
说完邢野注意到李智还带了个人,这可是从没有过的,问他:“这谁啊?”
方鹭也走过去主动说:“你好,我叫方鹭也。”
李智补充:“我朋友。”
不用两人解释,邢野也大概知道两人是情侣关系,方鹭也一看就是李智会喜欢的类型。不过他这么多年浪里白条似的,人从花中过片叶不沾身,没想到居然会带人到这里来。
“方鹭也?你几岁啦?”邢野杵着扫把问。
方鹭也看看李智,然后回答:“23了,邢野哥。”
邢野听了哈哈大笑:“可以可以,小嘴真甜,哥哥挺喜欢你。来过这儿吗?”
方鹭也说没有。
“那哥哥带你四处转转?”
李智踢他的扫把一脚:“差不多得了吧你。”
方鹭也第一次见到李智跟别人相处是这种模式的,也会打闹斗嘴嘻嘻哈哈的,他在旁边好奇地看着,觉得很有意思。
邢野带他们往亭子里走,这里是偏院,来的人很少,只供着一个佛像。
他端了热茶和点心出来的时候,方鹭也刚好被院子里的两只猫吸引了注意力,跑一边逗猫去了。
“今年怎么样?”邢野在他对面坐下。
李智:“还行,钱也赚了不少。”
邢野哈哈大笑,“看出来了。”
“你以前还时不时下山来看我一眼,今年就一次都不来了。”李智喝一口茶。
“不知道下山去干嘛了。”
“看我不行啊。”
“你会来看我的。”
这时方鹭也正蹲着摸其中一只黑猫,突然旁边的白猫就冲他哈口气扑上来,吓得方鹭也摔一屁股蹲,两只猫咪一前一后逃窜消失在墙角,在院子角落留下一串脚印。
李智看到方鹭也犯蠢忍不住笑了一下。
“李智。”邢野叫他。
李智目不转睛地说:“嗯。”
“你惨啦。”
李智这才回过头来看他,挑眉:“什么?”
邢野手里捏着小茶杯:“你陷入爱河了。”
李智没有丝毫挣扎:“是,怎么?”
“啧啧,真是枯树逢春,旱井遇水老牛吃嫩草啊。”邢野拿他打趣。
“狗嘴吐不出象牙。”
邢野笑笑,给他添茶。
“邢哥,真的就这样了么?这辈子那么长,还可以有新的生活的。”
邢野看着不远处正在研究石碑上的字的方鹭也,没有看李智:“就这样了,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李智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有些话到嘴边又怕说出来反而伤了他的心,索性就不说了。
“除了对不起她,我没别的挂念的了,以后死了还有寺庙里安排。”邢野说到这里看向李智:“你给我多活几年哈,逢年过节的来给我烧点纸。”
“废话真多。”
呆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方鹭也知道李智跟老友想聊聊天,很识趣的自己在寺庙周围转转,无聊了还买了几个御守,在留言本上写“身体健康”。
李智那边聊完了给他打电话,两人去寺庙里拜拜佛祖,吃顿斋饭就打道回府。
方鹭也看李智情绪有些许低落,问他:“这个邢野哥是你什么时期的朋友啊?”
李智:“我来上南之后认识的,我们两家住隔壁。”
“他……怎么会出家啊?”方鹭也小心翼翼地,怕提到让李智不开心的事。
“几年前,三年前吧,他好不容易休假,带着老婆孩子去露营,他自己是个警察水性也好,下河游泳,他儿子也想玩。孩子妈妈怕不安全就不让嘛,然后就去采花儿去了。邢野自信那条河比较浅,就带儿子下河游泳,可是河底有暗流,把儿子卷走了,没救回来。”
李智说着,转头看方鹭也一眼。
“后来就离了婚,他老婆看到他就哭,没办法从他害死了儿子这件事的阴影里走出来,没办法。他自己也不行了,从警队辞职到处旅游,有天回来了,跟我说他要出家。我以为他开玩笑呢,没想到第二天就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