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令庆帝大发雷霆的始作俑者沈澜之,此刻正缩在萧尘远的怀里睡的特别香甜。
“爷!”
萧进站在门外,面上难以遮掩的喜悦,合着说话的声音都高亢了起来,全然没有考虑到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影响到房里磨合感情的二人。
“爷,属下有要是禀报!”
“……”
萧尘远哄着怀里险些被吵醒的沈澜之,见他又熟睡过去,这才将有些麻了的胳膊抽出,动作轻缓的下床穿戴整齐,而后走了出去。
“爷……”
萧进望着满脸阴沉,写着欲求不满的主子,后知后觉的降低了音量。
“去书房。”
萧尘远清了清发疼的嗓子,想起昨夜被自己吃干抹净,一滴不剩,哭到晕过去的沈澜之,神色逐渐柔和了几分。
萧进跟在萧尘远身后,就算感觉到主子爷的情绪有了变化,他也不敢再那么冒失了。
说来也不能怪他。
今早在得知皇庙被一群哥儿围得水泄不通的时候,他很是恍惚,都还没回过神来……
过了片刻,联想到昨晚沈澜之让他撒在街市的那些陈情信,顿时明白了!
信纸上所写,全是当今陛下对哥儿的歧视,还有对文人的亵渎。
对哥儿有所歧视,那是只对沈澜之一人抱有这样的态度,亵渎文人,自然指的是身为左都御史,言官之首的萧尘远,也是一人。
可百姓不知……
刚开始,他们只把信上的内容当做笑谈。
可当御史大人被陛下掌掴,要求他与深爱的夫人和离一事,从那座肃穆森然的宫墙里传出来之后……
性质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紧接着,人云亦云,讨论到了入皇庙的萧老太公身上。
又不知从哪跑出个小和尚,说是萧老太公重病许久,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唯一的遗愿便是想再见一面自己的孙子和孙媳妇,可某人不允。
这个“某人”就很微妙了……
百姓们一脑补,瞬间构出故事的来龙去脉。
萧进将画本放至萧尘远身前,“爷,您看。”
“上京城里最出名的熙春楼请了先生,这会儿已经开始说这本书了……”
萧进克制着心底的激动。
想是过了这么久,宫里的那位居然也有今天!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龙椅不好好坐,那就让百姓教一教他怎么当一个好皇帝。
“还是夫人厉害!”
“夫人简直料事如神!”
萧进苦着一张脸,“夫人当初执意要只身进宫时,属下还曾担心自己不能活着再见到您了!”
“好在夫人他没事!”
萧尘远饮了些盐水漱口,又接过下人递上的湿巾擦脸浸手,期间没有看萧进一眼,更没有在意桌上放着的画本。
过了片刻,下人们都退下了。
萧尘远方才冷冷看向萧进,“若是夫人回不来,你确实得提头来见我。”
“属下知罪!”
萧进跪在萧尘远身前,“属下下次定然不会放任夫人乱来。”
“你当他是胡乱作为?”
萧尘远尾音上挑,眼底冷意更甚。
大有沈澜之不论如何做,都只能他说,而不能让旁人说道的架势。
萧进吓的一身冷汗,左右为难。
“都是属下的错,属下一会儿便去领罚。”
萧尘远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半晌过去才让萧进起身。
“爷,有密信!”
身穿白色劲装,面具遮脸的隐卫忽然现身,呈上竹筒。
暗卫与隐卫,一个主保护绞杀,一个主情报传递。
自萧尘远有意识以来,便接管了他们。
这是长公主留下的,也是将来要交到沈澜之手中的。
萧尘远敛去眼底异色,用特有手法拆开竹筒,将信取出。
“北秦有使臣来访,带着诸多貌美少年要献给玄翊?”
是少年,而非女子、哥儿。
北秦知道的倒是挺多~
萧尘远将密信焚毁,望着残余的灰烬的垂下眸子,淡淡吩咐道,“既然北秦想要搅乱我庆国的局势,那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主子这是要截杀北秦使臣?
萧进面色冷凝,他不怕因此让两国产生隔阂,破了百年以来维持的表面和平吗?
萧尘远面色如常,对着隐卫道,“使臣的名单调查仔细了吗。”
“回主子,来的人里有北秦太子,上将军曹岩,还有两个九品剑客。”
“北秦太子以自己为饵,若是庆国保护不力,便是给了他们起兵的理由……这同小打小闹不同,看来,不好动手了……”
萧尘远眯了眯眸子,“好好盯着他们。”
隐卫得令离去。
萧进指尖蜷缩着。
在听见“北秦太子”这四个字时,眼底染上一片狠戾之色。
“主子,属下有话要说……”
萧尘远看了眼跟了自己许多年的萧进,敛去眼底深意,点了点头,“说吧。”
“庆国自玄翊继位以来毫无建树不说,更为一己私利乱用帝王之权,君不君臣不臣,朝堂之上若是没有丞相大人与太傅稳定时局,玄翊早已从那把龙椅上摔了下来。”
“属下自知此言论大逆不道,但属下心中郁气难消,唯恐有一天不会做出弑君之举,愿离开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