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儿看的仔细,是府外赶来的护卫,一路上行色匆匆,直奔萧尘远所在的梅园。
又过了片刻,萧尘远带着一批人跟着这名护卫出去了。
方向是城外。
园儿飞身下了屋顶,走进书房。
天色昏暗,桌案前的少年,白衣胜雪,未染风尘,素净的好似冬日里盛开的雪莲。
“公子……”
园儿望着沈澜之,神色凝重。
“姑爷已经离开了,菡萏院里的眼线可要除去?”
“要是迟些,怕是会被那疯子杀个干净……”
沈澜之端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
示意园儿去办。
由园儿来,至少能保他们性命。
萧尘远不是傻子,若是菡萏院里的这些下人完好无损,定会怀疑稍后的那场大火,是他自导自演而设的局。
他要让自己“死于”这场大火。
让外界认为这场大火是庆帝放的。
让世人将那庆帝比作爱而不得,因为嫉妒,不惜杀妻夺人的无耻之徒。
嗯……
朝堂之上年轻的官员也会人人自危吧~
沈澜之软下身子,聊有趣味的把玩着手中禁军的令牌。
觊觎臣子,步步紧逼。
先是派人监视,东窗事发后,又卸磨杀驴。
紧接着,怒急跳墙,直接杀妻夺人。
沈澜之觉得自己的计策十分之好……
他眉眼弯起,盈盈笑着。
只要身死,这和离书便也不再重要了。
说起来,还要谢谢庆帝这位表兄呐!
算着时间,沈澜之起身,指尖勾着珠帘纱幔,缓步绕着烛台,一圈又一圈。
神色十分平静。
“萧尘远,上辈子我死的悄无声息,现在想来特别的后悔。”
“所以这辈子,我一定要让你记忆犹新。”
“两世的沈澜之,都将在今夜消亡。”
……
城外,萧府别庄。
静谧的夜,被火光点亮。
庄园四周,血腥的气味弥漫着,隐隐令人作呕。
萧尘远领着人来到别庄时,约他来此地相见的人,已经消失无踪。
唯独留下一个箱子,还有一张字条。
箱子里装的是叶无双的残肢断臂,而字条上写的内容竟是……
萧尘远敛着阴戾的凤眸,唇角勾起一抹残冷的笑容。
调虎离山。
玄翊,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们去宫外等我。”
萧尘远一人策马,急速赶回萧府。
字条上写的如果是真的,要是玄翊真的对沈澜之动手了……
他不介意,今晚弑君!
……
没人知道菡萏院的火是怎么燃起来的。
等到他们将火扑灭,整个院子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下人们噤若寒蝉。
心里害怕着萧尘远的到来,同时也在为死于那场大火的夫人感到不值。
有人在火场捡到了禁卫军的令牌,将他交给了萧尘远。
下人们不清楚那是什么,可看这牌子的料子,能联想到的,也只有宫中的那位。
“玄翊。”
萧尘远笑了。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想给我留啊~”
“爷……”
重伤垂死的白狼,硬是憋了一口气,撑到萧尘远回来。
他一直守在菡萏院,跟着园儿。
在看见园儿受伤后,便忽然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已气若悬丝。
“属下虽未看见袭击者是谁,但那人黑衣衣角,是皇宫……皇宫……”
白狼话未说完,已气绝身亡。
萧尘远不发一言,只手背后,向着皇宫行去。
为什么……
为什么重生一次,他还是保护不了他。
杀了吧。
杀个干净……
萧尘远湛黑的眸子沉如夜色,周身煞气萦绕,反挡他路者,皆被震出百丈。
“宫门已关,萧大人这是何意?”
原听吩咐率先守在宫外等候萧尘远的护卫,拔剑护在萧尘远身前,与宫中侍卫对峙。
他们虽不知府中发生何事,但萧尘远是主子,主子让他们做什么,他们便做什么。
只等一声令下。
“今夜月色极好。”
萧尘远唇角轻勾,清逸俊美的面容十分平静,看不出半点情绪,“很适合血洗宫廷……”
“我要见玄翊。”
“若有阻拦者,杀无赦。”
护卫得令。
手起剑落,一路护着萧尘远临至御书房。
“阁下杀心如此之重,还是姑且留步吧。”
“若是冲撞了天子,那罪责你可担待不起。”
一名老者忽然出现在萧尘远身前,他笑眯眯的说着,听着没什么威胁力,但跟着萧尘远一起的十几名护卫,已经在这一瞬之间,心脉尽断。
“凭你一人,拦不住我。”
萧尘远低垂着眉眼,嗓音沙哑,听起来极为疲惫。
“玄翊,你可知沈澜之的母亲是谁……”